“那现在怎么办?”
“这里没什么好守的,棋坊里的茶博士会帮咱瞅着。咱们去廷尉署,蹲在外头,替彩薇姑娘跑个腿也是好的。”小六儿抠下脸上的假痣,摸摸光下巴。
杨叔听见彩薇,不禁扯唇一笑,拍拍他的肩道:“好好儿跟着主子,日后必然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小六儿红了脸,梗着脖子斜眼辩白:“主子给了我自由身,不用被卖来卖去,我这辈子自是要跟着她的。你个杨麻子,还有别的想头儿不成?”
一阵黯然,杨叔低声:“我还能有什么想头儿,孤老儿一个罢了。主子不嫌弃,将来就是替主子死了,每年坟头上也都会有香火受用,好过做孤魂野鬼千百倍。”
“我呸呸呸!”小六儿一瞪眼:“什么死不死,你方才瞧见裕王殿下的脸色没,咱们主子早晚是做王妃的人。到时候咱们一人一个管事,风光在后头咧……”
“是。”杨叔好脾气的一笑,二人便一同往廷尉署去。
那厢,沈录已然到了署衙,亲自进去禀报廷尉张轶珍。
因为秦相的嫡孙当街被害,圣上几次亲自过问,可,十来日过去了,仍然毫无头绪,张轶珍正暴躁烦闷。这时,沈录又进来禀报,说相府四小姐遭娄郎官调|戏,不堪受辱,与娄郎官一齐翻落泻玉坊的阁楼坠街,娄郎官被四小姐手里的金簪刺死。
闻言,张轶珍霍得起身,两手撑着黑漆漆的桌案,瞠目结舌,话都说不抻妥,侧耳眯眼问道:“你说谁?谁死了?!”
“娄郎官。”
口齿利索,三言两语一番解释,沈录面目表情,只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张轶珍真是挠头崩溃,好死不死,娄郎官不好好在家呆着,死到街上凑什么热闹!娄霖灵那个妖妃是好惹的么?今年莫非流年不利,要让他张轶珍从上到下,从皇上到丞相、宠妃,一个个都得罪个干净?
把个猩红的官袍舞得花蝴蝶一般,张轶珍脚下生风,气呼呼赶到前衙。
看见堂上娇弱僵直的小人儿,半边身子都是干涸的血渍,可想方才惨状!张轶珍勉强压了怒火问话。
“本署问你,你说家中有急事,所以才去泻玉坊寻你家二哥。你一个姑娘家,相府诸多下人,不使小厮寻找,倒须你去?”
听见浅夕不过是个奴婢所出的庶女,张轶珍到底存了两分轻视。
浅夕早已除了帷帽,也不伏跪,俏生生立在厅中,眼神缥缈虚无,也说不清是清醒,还是受惊尚未平复。
“小女子出来寻二哥,家里人并不知晓,只因小女子听侍女说,二哥怕是要到娄郎官常去的泻玉坊寻仇!小女子一时心急,才悄悄私自出府。未曾想……”
寻仇?莫说张轶珍,便是沈录听了都眉棱子一跳。
难道此案并非偶发,而是背后尚有隐情?
浅夕稍顿,低头不语。
一路上她都在暗忖:今日秦阆忽然出现,乱了她之前谋划。慕容琰也不知肯不肯趟这淌浑水,眼下能靠的恐怕只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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