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看待受害者的复杂心情,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韩妙容。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韩妙容罪不至死,她用花粉熏香助情,虽有些下作,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洛氏,毕竟韩妙容是大房的妾侍,洛氏是她正主。
浅夕见洛氏犹是有气,默而不语,便转脸朝韩妙容道:“三姨娘,你说的周大夫,还有你的不孕症,以及这冰媚儿,祖母她们会一一求证。倘若你所说都是真的,会重新论你罪。可是夕儿不明白,你何以就认定是母亲拿冰媚儿害你,你可有证据?”
韩妙容忿然:“自我进府,夫人便不喜我,除了老爷,我在这府里就只无依无靠的孤雁。”
“夫人有雷霆手段,整个东大院儿,哪个犄角旮旯的事不在夫人法眼之中?我屋子里数得过来的几个人,也都是夫人拨过来的。能在我熏香中掺入冰媚儿,必是我近身之人。我入府时间短,与她们无怨无仇,若不是夫人示下,她们凭什么要这样害我。”
听了这样的理由,众人都无语,看着好好儿一个伶俐人,竟这样天真!
“这么说,你就是没有证据!”浅夕挽唇微笑,又朝了窦老太太道:“不过三姨娘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所以,母亲仍是脱不得嫌疑,一切还是需凭祖母做主才公允。”
秦阆正喝着水,又被呛了一嗓子,好端端的,夕儿怎么又跟母亲掐起来了。
洛氏果然也黑了脸,站起朝窦老太太一福身:“母亲,韩姨娘说的这些事都需一样样查证,媳妇主张就此将韩姨娘关在这铭诫堂,先核实了原委,再论其他。”
“至于四丫头,”洛氏一转身,斥道:“你实在骄纵!这里都是长辈在,哪有你置喙的余地,纵然我脱不得嫌疑,也自有你祖母问责,是你张口就可指摘的?且,不管出于是什么缘由,你助姨娘私见你父亲,又擅自支走门房值夜的下人,就是你不对。今日我也要罚你在这里好生思过,若不认错,便不要吃饭。”
粉唇一撇,浅夕梗着脖子背过身去:“若是查明姨娘的孩儿真不是母亲所害,我便认错!”
“四妹!”
“四丫头……”
秦阆刚开口,窦老太太已经夺了话:“谁教得你如此没规矩!你母亲讲的都是正理,你怎可如此刁钻。”
眼圈一红,浅夕在窦老太太跟前跪下:“祖母,不是夕儿刁钻,实在是这事儿和夕儿有关。”
众人都是一愣。
“当年,若不是三姨娘认定自己的孩儿是被母亲所害,便不会疑神疑鬼,在我姨娘有孕后,频频跑来‘好心’提醒。”浅夕泪光盈盈看了众人:“想我姨娘那样实心眼儿的一个人,又是祖母亲自过眼挑选的,若不是有性命之虞,哪里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每日缠着父亲?带着我躲到庄子上去一住十几年,想必也是防着母亲加害……结果却是临死也没见上父亲一面。”
稚子清音,拨云见日,窦老太太与管妈妈一个对视,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柳茹那么温驯懦弱的一个人,孕后会忽然性情大变,原来是有这桩阴差阳错的隐情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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