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夕只看洛氏、顾妈妈眼神就体悟到二人复杂心情,她此前也不曾想过,有一日要与洛氏这般披肝沥胆的坦诚以待。
“你们先出去,我与母亲还有别的话说。”挣扎着起来,浅夕声音暗哑。
彩薇正觉洛氏目光如刺,心中不安,听了浅夕的话简直如蒙大赦一般,绿芜也感激的看小姐一眼,乖乖和彩薇出去在门外守着。
“此事都怪夕儿不好。”浅夕倚在枕上低了头,并不将话题扯到两个丫头身上,她知道只需让洛氏知道了事态严重,其他一切便都好理解。
“夕儿早就听说野蚕丝是极好的东西,但其秉性寒烈,使用时稍有不慎就容易微毒。”浅夕细细解释:“更有甚者,如同时配了紫藤金雀、竹枝香还会要人性命……”
“你说什么?!”洛氏陡然高声,顾妈妈也是眼皮一跳。
“夕儿不敢胡说,野蚕丝就在夕儿这里,那毒方母亲只需找调香娘子们问一问便知。”浅夕一脸谦色:“兹事体大,夕儿不敢声张,只能让彩薇去求顾妈妈借人手,先到天香阁问一问。一来夕儿怕认错了那丝,二来想打听看看,是不是天香阁那里弄错了,谁知……”
洛氏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顾妈妈目光和缓不少,心道:怪不得才几日工夫,连彩薇这小丫头都敢瞒她,如果浅夕所言属实,那两个丫头也算情有可原。
“夕儿千错万错不该没有当时就禀明母亲,让母亲做主。而那日又恰好看到后园一株石榴提前开了,便自己逞强,用了个熟知的香方,只一心想着能不与五妹再起争端,息事宁人也是好的。”浅夕低了头,一径认错。
“只是夕儿万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子,昨晚六妹妹却忽然带了垂丝海棠来,说是卫姨娘下月生辰,想制盒胭脂送给姨娘。夕儿一时心软,就应了。”
“今早,夕儿兀自不放心,只挑了丁点儿垂丝海棠和葵香渍着试了试,结果就弄成这样……彩薇问六妹妹,六妹妹说那海棠是五妹许她去二房海棠苑摘的,还催说等过两天花要谢了,她哭都没处哭去。”
从枕上撑坐起来,浅夕一脸恳切:“母亲,六妹妹年纪还小,断不会行这等歹毒之事,多半是遭人利用。夕儿求母亲饶过六妹妹,只说夕儿是自己弄了蔷薇膏子才会这样。夕儿听说过蔷薇、芍药与天蚕丝配都是极复杂的方子,所以先前这满院子蔷薇,夕儿都不曾动过……”
敢情二房设下这等毒计,就是冲了东大院儿满院子的蔷薇!且还一而再再而三,不达目的不罢休?
洛氏愈发听得火起:“你心眼子再多,都搁在肚子里有什么用?!一个个事到临头就瞻前顾后,你当三房李氏是个什么好东西,也是个自身不硬,心术不正的,什么都跟着严秀英那个毒妇学。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龌龊事,我不过装看不见罢了!”
顾妈妈几番又是使眼色,又是扯洛氏衣袖,洛氏才勉强压下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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