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棋馆,平常这儿就几乎没有任何的生意,今天则更差,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不过开这棋馆的老人却一直不温不燥的摆着残局,甚至能一人从早摆到晚,一个彻彻底底的棋痴.
首先一辆普通的大众停在了棋馆门口,醉心残局的老人甚至没抬头,一直到这一人下车的慕迟卛站在了老人身后,老人都没有察觉,好像整个人生都融入了这一个二十岁年轻摆的残局一般。
慕迟卛也安静着,看着这有些奇怪的残局,不过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观棋者,一直沉默着。
普通的大众一直在徐州开啊开,开车的当然是处事八面玲珑的十叔,此时满后座的手提箱,里面放着的是什么明眼人当然明白,当然围着这徐州一圈转下去,肯定不会剩下一丁点,而十叔最多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骂骂那些不配活在一个高度的人们,也正因为有着这种不公平,这个世界才会公平。
那辆老红旗停在了小棋馆门口,同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下了车,红旗离开,老人踏着稳健的步子进了棋馆,不过醉心残局的人们根本没有抬起头,但内心到底有没有起波澜,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和棋,慕迟卛叹了一声好,转过头,公孙犟摆了好一盘棋,正敲打着棋子等待着什么。
“公孙,多少年未见了?”慕迟卛坐在了公孙犟的对面,看着自己不缺一兵一卒的红棋,棋还是这盘棋,人却不是曾经那些人。
“不到十年。”公孙犟拿出夹在中山装领头的老花镜,动了动满脸皱纹。
棋馆老人坐在中间,沏了一壶茶,看着这未动的棋,再看看公孙犟慕迟卛两人,笑了笑,曾经这儿同样坐着四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那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多少年悄然过去,一个入了土,一个退了江湖,两人成了敌人,人生真是不缺戏剧性。
“各位来宾,各位好友,今天我们沉重的悼念这位逝去...”主持人拉着长腔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不过这偌大的祠堂,还真没人敢打一个盹,不管这悼词是多少的无趣。
唐家祠堂,唐传宗是第二个入住,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徐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部到了,各种豪车屡见不爽,只要是在祠堂有个座位,就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最前面的桌子空着几个座位,坐在那几个交椅的,才是今天的主角。
一身孝衣的唐开勋捧着唐传宗的灵位从正门走进,所以人的目光都注视这未来唐家的主子。
唐开勋身后是痛哭流涕的唐满龚,或许年轻,但早已不是孩子,再往后是一干亲戚,虽然哭的撕心裂肺,却总是让人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味道。
漫长的等待,但大多人都不觉得无趣,他们所见证的,可是唐传宗的葬礼,这个曾经巩固在徐州最高点的老人,不过曾经再怎么叱咤风云,那个灵位也永远只能摆在祠堂上,改变不了任何。
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踏进正门,站在门口鞠了个躬,磕了四个头。
“郭家的心意到了,从无名爬到这个高度,老爷子活的不容易,早走了也好。”郭青衣起身,一身不容人说三道四的威压,身后是个更不容别人谈及的郭家。
小心翼翼护着灵位的唐开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郭青衣大步做在了最前的位置,没有任何争议,不单单是因为郭青衣姓郭,同样会不会为了郭青衣那个青衣。
羊角胡老人第二个踏进正门,从老人进入那一刻,周围一片死寂,没人敢出声。
老人动作极慢,连鞠了四个躬,不用唐开勋做请的手势,正襟危坐在上位,这个更加当之无愧,没人敢有一点异议,更没有什么所谓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