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吴侯双耳耸立,眼珠通红,目光里满是虔诚,他聆听《礼记》的样子,给焦旭一种仿佛……朝圣的感觉。
焦旭头皮发麻,他无法想象,这十几年来,读的几欲作呕的圣贤书,竟有如此感染力。
这……就是教化的力量?
他已经不想再讲,见到同类——读书妖的新鲜,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他想停止,但是看到吴侯通红的双目,虔诚的目光,他不知……若他这样做,兔子会不会发疯?
“吴侯——”一声怒吼传来,传入焦旭耳中,仿佛巨浪滔天,掀起一次又一次轰鸣。
焦旭震惊!柳子墨震惊!洞府内,除了喵外,人与妖皆震惊!
这声怒吼,正是喵发出。此刻,他全身毛发耸立,威武异常,霸气异常,然其颤抖的四肢,证明了他的虚弱。
“吴侯,喵……要被……被……你玩死了!”喵声音虚弱,语气断断续续,显然伤上加伤。
“怎么了,乱吼什么?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柳子墨不淡定了,此刻,他的双耳,仍在轰鸣。
“你问他?”喵指了指吴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竟然站立的力量都没有。
“不好意思,失态了。”此刻,吴侯目中血色褪去,恢复了清明。
他望向焦旭目光中,带着歉意,“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入魔了。”
“入魔?”焦旭疑问,是要化身成魔?
“所谓魔,是修行路上的瘴——”说话的竟是朱鹊,此刻她不停甩着身子,抖落羽毛上的水分。
刚才喵实在太过威猛,一声怒吼,直接把围着他飞的朱鹊,震到水潭中。
“喵哥,下次发疯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她抱怨道,鸟喙不断梳理打湿的羽毛。
“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正,这不是事发突然吗?”喵语气虚弱,他此刻闭着眼,明显在修养。
“瘴?”焦旭疑惑更深了,感觉朱鹊如同没说。
“其实我也不清楚了,是带我们上山的那个师兄说的。”朱鹊声音甜美,娇娇软软的,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不会有危险吧?”焦旭的目光中带着担忧,望向兔子。
“不会,及时大声叫醒他——便可。”喵睁开双目,语气依旧虚弱,不过已经好了些许,“记得一旦发现不对,一定尽早叫醒他,你们与他在一起时,注意一下!”
“否则,后果——”喵重新闭目,不在言语,一副神秘的样子。
“否则怎样?”焦旭怒了,他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说话说一半的,二是……
“行了,你们别问他了,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吴侯道。
切……焦旭望向喵的目光里,满是鄙视。不知便不知,装什么帅?你再努力装,也不会超越焦哥的。
于这方面,焦旭有种莫名的——自信。长得帅,底气自然就足。
“现在,就让我们看一下,这洞府中,到底都有什么?”焦旭于几本书中挑出,一本名为“一二九九洞府介绍手册”的书。
之所以称其为书,是因为厚重之感,实在与焦旭概念中的手册,相去甚远。
“一二九九洞府——”万余人杂役弟子,果然不凡,洞府竟有一千多,焦旭暗叹。
“喵了个咪地,如此多洞府,每个洞府七个弟子,这杂役弟子——得有多少人?”喵开始纠结,爪子在地上划来划去。
“是呀,好多好多杂役弟子,喵哥真聪明,鹊儿就没有想到。”朱鹊一双小眼睛眨呀眨,望向喵的目光,痴迷中带着崇拜。
焦旭:“……”
“看一下,都有什么?”柳子墨问道,目中不掩好奇,尽管其极力保持神色平静,但浓浓的激动之色,还是散发开来,使得周围人和妖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除了裴青衣——面色依旧冰冷,和她接触以来,从她的脸上,焦旭只发现——两次情绪波动。
一次是发现喵重伤,其次是吴侯入魔。一个从头冷到尾,从骨子冷到魂的人,这是焦旭对其印象。
剩下的,萧柯激动,喵停止了计算,朱鹊于空中飞舞,而吴侯——直接推开了一石门。
毕竟——经过一年多的苦修,才获得了这洞府的居住权。
而这期间,有九成弟子练气失败,遣送下山;又有九成弟子资质不够,送往外山。
这其中艰辛,即使他们天资优异,亦感到不易。
“本洞府共有石室十三,石室灵气充裕,若干倍于室外。”
“居室七座,内有石床一张,石桌一张,石椅若干。”
“石床内含聚灵阵,阵中可嵌入灵石,于修炼——可加快速度。”
“左边这三间,右边这四间——都是居室。”焦旭照着书上画的简易图,指着靠近洞府口的七个石室道。
“大家都挑一个——”柳子墨说完,选了左手边最靠近洞府口一个,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