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却是又一次夺目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么,不是说好各走各的么,风冿扬,你个笨蛋,混蛋,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害的她哭…。
其实,就算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怕,可是,从来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怕,这种怕,这种恐惧,从心里泛起的冰冷感,却是从来没有过。
她很怕,他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逃不出去…
“风冿扬,你醒醒。你醒醒…。”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脸庞,然后唤他。
可是,现在的风冿扬比她平时任何时候见到的他都脆弱的太多,眼眸紧阖,那泛白的唇,还有整个苍白的脸,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第一次见过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风冿扬。
她摇晃着他,呼唤着他,可是,他却仿佛始终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就那样,如同死人般,几乎连呼吸都不可闻,冉依颜一寸一寸抚摸着他的脸,心如刀绞。
如果知道是有这样的结果,她根本就不应该跟他闹,吵架的,而现在,她心里的这种痛,比起那一个烟头给她的疼痛多千万倍。
为什么人都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
“风冿扬,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愿意,你拿一百个烟头给我也愿意好不好,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以为自己没有哭,却是一遍一遍的胡乱擦着眼泪。
而到了下午,风冿扬的整个身体开始发高烧,浑身颤抖——
“不要,风冿扬。风冿扬。不要——”她将他搂在怀里,然后用身上仅存的温度竭尽全力去给他温暖,她也不知道那一棍子打在他的脑勺是不是已经给了他致命的伤害,但是,她现在也无能为力,没有药,请不到医生,甚至连逃离这个阴冷的地方都不行,怎么办,她只能怀里抱着风冿扬,无助的泪眼一次又一次拼命的擦着,不想让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那样会让自己能软弱和无助,而用自己的身躯抱着他的头,然后用小腹紧紧的熨烫着他。
“还冷么。还冷么。”她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外套扯过来盖在他身上,她也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身体也冷的不行,不远处的碗里有半碗剩饭可惜是冷的,根本不能给他吃,她坐在地上,抱着他,时间的尽头仿佛就是孤寂和绝望,她像一个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那样,将他整个身体能容纳多少是多少,紧紧的抱着,相互慰藉着取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仿佛就是这样漫长而寂静的黑暗,抱着风冿扬,冉依颜觉得身体又冷又倦,自己就这样睡了过去。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是被一桶冷水淋醒的,然后那冰冷的水还有那铺盖下来的水挡住呼吸的气势,让她在呼吸的时候,那种窒息也让她不得不醒,等她清醒过来,睁开了清明的眼,整个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面额,地上一滩水迹,原本就没有多少体温的她仿佛比之前更冷了。
可是,她却猛一回神,就立即低头查看怀里的风冿扬,可能是因为那一桶冷水的关系,风冿扬也缓缓的苏醒过来,然后,冉依颜看见他的身体在她怀里缓缓的蠕动。
“扬。风冿扬…你醒醒…”她低头,一急,然后想去抱住风冿扬的头,可是,一返手,才发现手被束缚住,什么时候又一次被拷在了椅子上。
她急切的眼眸看着怀里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动弹的风冿扬,然后周围又聚结了十多个大汉。
“你们想怎么样,你们到底要什么,他已经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如果在这样被折磨下去,他铁定都会死了!”
终于,冉依颜一个忍不住,朝他们大吼出声。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风冿扬伤的有多重,他现在脑袋受了重创,如果出现颅内出血,然后经过发烧,感冒,再加上这样的一桶冷水,就算再命大的人也活不了几天,而她似乎也知道,这些人,似乎也根本没有打算让风冿扬活命。
到底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逃出去——
她看看四周,可是除了那水泥的墙,还有那隐隐的灯光,再也看不出什么,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甚至连门口的方向都摸索不到,而且,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又怎么可能带着一个比她重好几倍的负伤的男人逃出去。
可能,她才一有举动,大家就都得死。
这些人不会放过这机会——
“美女,其实,你不应该恨他么,你想想,你嫁给他,可是,你在家里有什么地位,他除了打你,骂你,想想你昨天被踹下车,脸上被他打的巴掌印,你不应该好好的恨他么,这个男人害的你差点自杀,现在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如果是我,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我就会拿起一把刀,狠狠的捅在他的心口上,才能为自己报仇,解恨,你说是不是——”
“你在车里装了窃听器——”
冉依颜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然后一个狠狠的眼神,就瞪过去。
如果没有窃听器,怎么知道她曾经自杀的信息。
“当然,如果没有严密的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你认为会那么巧合你刚被扔下车,然后就被我们抓到么——”
为着自己的举动,蔡明十分的得意,那模样,看在冉依颜的眼里却愤怒无比。
“其实,天下那么大,哪里不是好老公呢,你说对不对,像长的如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找个有钱的老公是什么难事,等他挂了,你跟我一样的——”
什么时候,蔡明已经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那刀锋和刀柄不停的在冉依颜的面前滑动。
那银色的刀片晃的光就在冉依颜的眼眸上来回,等他的话语才落,那锋利的刀片就支在了她的下巴。
那冰冷的利器就贴在她的肉上,冉依颜不敢轻易的动弹。
“没错,我是恨他——”她冷冷的说着,下巴被那尖利的利器高高支起,然后眼底腾升出一种浓浓恨意,那么真实,眼眸被黑色的雾气缭绕,然后聚集——
“所以,这是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怎么,难道你现在反而要去维护这个一直伤害你肉体和心灵的禽兽不如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