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忘记自己来湘南的目的,可是她又有些担心凤倾城会如同昨日那般一提到随行的大夫和贺兰佑就心生怒气。
凤倾城虽然有片刻的沉默,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忆蝶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上百名大夫既然都来,王爷不妨让他们发挥一下作用吧!”当让,她这个作为领队的人,自然就要归队了。
“你真地很想带那些大夫去疫区?”凤倾城还是有些迟疑。疫病区的危险甚至比战场还要大,一个弄不好,她的小命就没了。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看不见她的容颜,再也看不见她狼吞虎咽地吃饭动作,再也听不到让他觉得闹腾却十分窝心的嗓音,他的呼吸就会有瞬间的停滞。单是想一想,就让他这样难受,假如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即便是在偷偷地瞧着他,眼底的认真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你收拾收拾,我一会儿送你进城!”凤倾城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营帐,以免自己会后悔刚刚说出来的话。
看着凤倾城突然离去的身影,忆蝶有些莫名了。让她收拾,她能有什么好收拾的啊!既没有能传出去的衣服,也没有带行李,她有什么好收拾的?
忆蝶站在大帐中央发了一会儿傻,最后觉得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梳一梳。可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着木梳。
凤倾城却在这时候走了回来。他的左手臂上挂着一条士兵的铠甲,右手拿着一个头盔。
“穿上这个吧!既然你要进城,我就不派人去拿行李了。等进了城,你再换回来吧!”凤倾城把铠甲放到了忆蝶的手中。
忆蝶拿着铠甲,走回到卧房的分区,躲在帐幔后脱去外袍,穿上了铠甲。铠甲有一点点儿肥,长短却正好。穿好铠甲,忆蝶走了出去。
“怎么样?我穿着铠甲,像不像一个士兵?”忆蝶眼带希冀地看向凤倾城。
凤倾城笑了一下,忆蝶觉得似乎有千万朵鲜花突然在眼前绽放,让她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让她的心忍不住沉沦。
“你笑什么吗?”她穿着铠甲的样子有那么好笑吗?
“没笑什么。来,坐下,我帮你束发。不然你那么大一把头发,没办法都塞进头盔里。”凤倾城拍了拍面前的椅子。
大帐里没有镜子,忆蝶自然就不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凤倾城这会儿又打定了主意要当闷嘴葫芦,忆蝶只好闭嘴来到椅子前,坐下。
忆蝶原本以为他手中有木梳,却不想他尽然用手指为她梳发。他的手指,强而有力,碰触到她的发丝却柔得好似春风微微拂过她的发丝般。碰到死结,他会比忆蝶还要耐心地一根一根去解,完全不似一个雷厉风行的三军统帅。
这一刻是这般安静,只听见两人的深浅不一的呼吸和他的手指穿行在她的发丝间的声响。凤倾城不厌其烦地反复梳理着忆蝶的发丝。忆蝶既紧张又开心。他这样温柔的举动,就好似熨斗在熨烫她的心一般。
再美好的时刻都有停止的时候,虽然两人都不愿意,凤倾城还是得要把忆蝶的长发挽成一个高高至于头顶的发髻,并为她戴上一根发簪。
“好了!”凤倾城最后一次理了理忆蝶耳侧的碎发,手指不舍地在她的鬓角处滑了滑。
忆蝶紧忙站起来,抓过桌上的头盔套在头上。凤倾城的动作太温柔,弄得她的心有股被上百只猫儿挠了般,若是不赶紧离他远些,她担心自己会不顾一切地翻身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