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上马车,天就下起了阵雨。先是淅淅沥沥的掉几滴雨,当马车行驶到路口时,瓢泼大雨哗啦哗啦地敲打在马车顶上,动劲儿大得把坐在马车里的忆蝶都吓了一跳;而且雨势太大,驾车小厮根本没办法看清前路。
不得已之下,小厮只得把马车停在街道旁边的屋檐下避雨。
大雨转为小雨已是近半个时辰之后了。这一耽搁,留给忆蝶等人赶往尚书府的时间就变得很紧张了。
若是迟到,母亲问起缘由来,肯定会知道她们出门逛街的事儿。
忆蝶掀开车帘,询问驾车小厮,“你可知道从这儿到尚书府有无什么近道儿?”
那小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答道,“往前再走一个路口,右拐有一条小道儿名为玉带路,从那儿走能节省大半时间。过了玉带路,只需转个弯就是尚书府了。只是……只是那条道儿非常窄,还有些泥泞,只怕小姐您会觉得颠簸。”
“只要能准时赶到尚书府,道路泥泞又何妨。只要你确定马车能从那条道儿过去,就从那儿走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让母亲知晓她私自逛街的事,下次再想单独出门,只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喏,小姐!”小厮一扬马鞭,噼啪两下抽打在马背上,拉车的马匹立即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天空仍旧飘着微微的细雨。小巧精致的黑色马车摇摇晃晃地在狭窄的小道儿上前行,马车车轮吃力地在厚厚的泥土中滑行,车后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车痕......
“小姐,咱们真能准时到达尚书府吗?”马车行驶地这般吃力,春桃有些着急。
忆蝶掀开车帘,往外瞅了瞅,道,“安心等着吧!道路虽然泥泞难行,但好在路程短。依我看再走不到半里地,咱们便能走出玉带路了。”
于是乎主仆两人放心地坐在马车里,只等马车出了玉带路,拐到尚书府门口。
“哐当”一声巨响,车厢中稳坐的忆蝶和春桃被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双双腾空,再“砰”地一下头顶撞在马车顶上,之后一个翻滚狠狠地砸在了马车板上。
两人还未及起身,马车再次一震,忆蝶和春桃一前一后地纷纷被甩出了车厢,四肢着地地扑倒在满是黑泥的土路上。
“啊!”忆蝶仰天长啸,“难道天真要亡我吗!”忆蝶忍着痛把双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扶起还趴在地上的春桃。
若非春桃刚刚眼疾手快预先给忆蝶做了人肉垫子,忆蝶早就一嘴啃在大泥上了!
春桃此时满脸黑泥,连鼻子眼睛都分不清了,满身泥点子,整个儿就一个泥猴子。
忆蝶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晨春桃好不容易挽好的凌云髻全散乱地耷拉在耳侧,点翠镶珠的蝴蝶钗早不知飞哪儿去了,两手黑泥,红色的裙子上全是泥点,小巧的绣鞋上更似在沼泽中长途跋涉般,泥泞不堪。
“哪个不长眼的,这般莽撞!”忆蝶怒吼一声,握紧双拳,双眼气得可以喷出火来,拔腿就冲到翻到在地的马车前,骂道,“姑奶奶我今日不宰了你,姑奶奶就不姓楚!”
可是当忆蝶看清站在对面那人的容貌的时候,她大叫一声不好,转身撒腿便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