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白了他一眼:“先生是什么人?岂能用他来谈论价格?”
“你的意思是,不接这笔买卖?”
沈清荷将画像揉成一团,扔了出现,那纸团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滚了几滚。
“废话,此人不知善恶,如果先生想见此人,自然会见,哪里需要人来找他。他避而不见,必定有不见的理由。我们就不用多管了,毕竟是先生的私事。不过,你也飞鸽传书给先生,让他知道这件事。”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连子衿?沈清荷努力的回想,她从来都不曾听先生提起过这个名字。他也不是凌州人士,这么多年,她从未看见他身边有亲戚族人,当初,他就那么出现在沈家花园,出现在她的面前,仿佛从天而降一般,从此以后就成了她的家人。这么说,难道先生的故乡是在京城吗?
第二天傍晚时分,沈清荷派出去的几个伙计终于有了消息。
四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在沈清荷的书桌跟前排成一条线。在他们的面前就是声名赫赫的何青,如今在凌州城,谁不知道何大老板?
像他们这样的伙计,一般是见不到东家的面的,能够得到他亲自的任命,到他的跟前办事,那是莫大的荣幸啊。
几个人都很紧张,手不停的在衣服上擦着手心的汗渍。
“报上名字。”沈清荷依靠在花梨木的靠椅上,扬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些伙计。
只见他们个个年轻力壮,虽然青涩,但是眉目端正,目光清明而聪慧,看起来是能办事的。独孤傲挑人的眼光算是还不错。
“小的苏及。”
“小的刘山。”
“小的姚百。”
“小的钱二。”
四个人规规矩矩的垂手立着。
“不用拘束,抬头说话。”
苏及大着胆子抬起了头,眼眸顿时瞪得大大的,从前荣华记里见过东家的人,都说常带着黑纱帽,似乎还有络腮胡子,本以为该是有些年纪的,如今一看,竟然是个俊美无暇的少年!怕是比他还小上一两岁吧!
其他几个人看到沈清荷的模样时,同样的目瞪口呆。
这就是那个在凌州城能翻云覆雨的何大老板?那个就是能同曾经的凌州首富齐钰抗衡的何大老板?
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虽然年少,虽然俊俏,她那双眼却幽黑而深沉,仿若古潭一般,深不可见底。她的神情那样的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她目光移动之时,竟是那么的锐利如同刀锋,仿佛直接刺进人的心里,也许,这样的人才能做成这样大的生意吧。
四个人心里不由得佩服的不得了。
“说说你们刺探的情况。”沈清荷平静的说。
苏及开口道:“这两日,齐府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据我们查探,他们似乎打算运送一批货物到浔阳去。我们看见他们的管家齐三到凌州城的港口同船只接触,看他们急促的样子,怕是这两日就要走货了。”
刘山补充说:“这件事很值得怀疑。”
沈清荷身子略微向前倾,扶着桌边,问:“你何出此言?”
刘山勾唇道:“按照我们的经验,平常的货物一般都安排了船运时间会稍微宽松一些,不会临时改期,因为一旦改期,就必须临时换船,而那样的话,漕运的价格就要涨好几成。除非是紧急货物,一般的商人绝对不会这样做。”
沈清荷的眼中露出锐利的光芒,盯着刘山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所运的货物不同寻常?”
刘山点头:“的确不同寻常。与此同时,他们的行为也很神秘,我们本想借机会偷偷去看看,结果那货仓周围居然有持刀护卫,守卫十分的森严。”
持刀护卫?
沈清荷勾唇一笑,齐钰,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才威胁你,你便急着出货,怎样的货物才值得你动用持刀护卫?
沈清荷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斩钉截铁的问:“走货的日期确定是什么时候?”
苏及道:“就在明日傍晚!”
沈清荷沉吟不语,独孤傲在一边,看她眸光闪烁不定,问:“你打算怎么办?他们守卫森严,我们并没有任何权利去查他们的货物。一来,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货物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问题,二来,恐怕他们是不可能让我们接近他们的货物的。”
沈清荷转了眼眸,讳莫如深的看着他:“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你觉得我会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既然他们明日在凌州港口开拔,我们明日也租了船跟过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