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有事跟你说。”她平静的说,言语之间却带着异样的疏离。
“什么事?”连璧问。
“请到书房里说。”
连璧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胡姬花点了点头,径直走了。
连星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寻思不出什么来。胡姬花这个人心思向来细密深沉,他何时猜出来过。
“才吃了半碗而已。”连璧有些担忧的看着碗里的粥,“再多吃几口吧?”
沈清荷摇摇头,浅浅笑道:“已经够了,我一直躺着,哪里吃的了那么多。先生有事的话,自去忙吧。”
连璧扶着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今晚就是十五了,可惜你还伤着,不然这么多人,真是一个热闹的中秋。”
“先生不用顾虑,我虽然伤着,经过先生治疗之后并不碍事,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一定能同你们在院子中看月亮的。今年的月饼我还想尝尝呢,先生准备的必定是好的。”
连璧勾唇笑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嘴甜的很。”
书房中,胡姬花等了片刻,连璧便进来了。
看他眼下的青色,胡姬花料到他昨晚一定熬夜照顾沈清荷的,心里的妒意不由得又满满的涨了起来。
原本犹豫说还是不说的事情,现在到了口边,不得不讲。
“什么事?”连璧一双凤眸看着她,他已看出她的神色有些异样,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没想明白。
“公子,你是否以为在凌州城的事情我事无巨细都报告给你了呢?”
“难道不是吗?”连璧的眼眸顿时冷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冷飕飕的扫了过来。
胡姬花冷笑:“自然只是敢能说的说,不能说的自然是不说。”
连璧眯起眼,声音变得低沉:“有何不可说的?”
“比如,齐闽就范的原因,他为什么能够乖乖听话,让出天香楼的股份,这件事,我是不敢跟你讲的。讲出来我怕……”
“讲!”连璧只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的。
胡姬花勾唇,眼中透着狡黠:“齐闽就范是因为他和他的嫂子通/jian,而就在他和他的嫂子在床/上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被沈清荷抓个正着。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沈清荷进去的正是时候,那场面可真叫精彩。沈清荷还从他们身上拿了两件信物,一件是齐闽贴身的汗巾子,一件是……他嫂子的肚兜。而他嫂子和齐闽的这场幽会,前前后后全部都是沈清荷一手安排策划的。”
她悄悄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脸冷的如同寒霜,搁在桌上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她便知道,她告诉他的这件事情,必定是他十分在意的。有哪个男子能够容忍心上之人去做这种龌龊不堪的事情,何况还要谋划设计,沈清荷那样冰清玉洁的模样,如今在他的眼里怕是已染上了污点了吧?对付卑鄙无耻的敌人,你就要比对方卑鄙无耻十倍,如今的沈清荷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有谁真的知道?不过是她生了一副好皮相,什么都能遮着藏着罢了。
胡姬花达到了她的目的,有些幸灾乐祸,道:“我告诉公子这件事,实在不想沈姑娘再这样下去了。虽然我们称他一声沈少爷,可是她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公子你比谁都清楚。呆在满是污泥的地方,面对着龌龊的人,即便自己不想,也必定沾满泥污。公子,你觉得呢?”
她在火上浇油,连璧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别有用心。
“够了!”连璧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你别说了!”
“公子……”
“出去!现在,马上!”连璧怒斥。
胡姬花低了头,默默的退出了书房,嘴角扬起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连璧心口不住的起伏,他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乏力,情不自禁的双手扶在桌上。
他扶着额,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
倘若沈亭山还在世,知道他的女儿为了复仇,竟然设计出如此肮脏的计谋,他会怎样的心痛,怎样的难受?
他早已知道沈清荷已经豁出一切,可是他只今日听到胡姬花亲口说出来,才知道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设计出一场捉jian乱lun的戏码,还亲眼目睹,亲自捉/jian,并且借此威胁那个出轨的男子。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真是的清荷做出的事情吗?这,真的是那个天真纯净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他后悔了,满以为只需要通过商业上的角逐就能解决问题,可是如今,她竟已经一路走到黑,到了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甚至完全不顾及自己是个女子,不顾及自己的清白和名誉的地步!这样的事情,若是被任何一个男子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敢要她吗?有人敢娶她吗?
“够了!”他抬起了头,眸中透出冷厉之色,“一切都够了!我不能让清荷一错再错,泥足深陷下去了!”
他不想,倘若她有一日还想回头,却再也回不了头!或许,一开始就是他的错,他不该放任她如此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