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冰蓝眼眸,如星般闪烁。透着自信与骄傲。刑天默不作声,只是又向黯淡了的篝火中折了些许干柴,有些随意却有力的丢了进去,那通红火苗不安地晃动了几下后,安静如前的燃着,只是,更旺了;也更红了。月光如梭树影婆娑,刻出纷纷繁繁的悠长深影。
刑天略有沉吟,问道:“可想过娶妻成家?”闻言,他有些吃惊,身影抖了抖,静静地答道:“没有。”语气还是平静地有些令人窒息,波澜不惊,自己似乎对这答案并不意外,细眉一挑,目光有意无意的向正酣睡着的碧莲那里看去,熊熊火焰,豁然拔高,将她的身影浙渐地遮去了些,只见她呼吸均匀,吐气如兰,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细微鼾声,想来是睡得很沉。
瞥见这可爱的睡相,他忍不住笑了笑,声音却严肃起来,问道:“她受伤了,你可知道?”血煞目光撇了撇碧莲那清秀、娇柔,却有些风尘的脸上挂着的是恬淡的笑容,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能让她笑得如此甜美?他收回目光,答道:“我知道。”很是干脆,仿佛这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
了然于心一般。对于那有些愠意的质问,不以为然。只见刑天不动声色,继续道:“她在你心里,那么无足轻重么?”血煞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闪烁,看向碧莲片刻又移开了目光,那染血的裙角,是那么地醒目而刺眼。还有那雪白的绷带。他缓缓道:“有你在,这就没事了。”而后不等自己再说什么,缓缓站起身,走远了。见此,他也只能微微摇头苦笑,即便是这么了解他,也看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越来越看不透这位挚友的心思了。
不过,有一点他始终没有改变:他永远,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受伤”的一面,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却也无疑是那家伙最大的缺点。但是,冷漠并不无情,沉默或许是他最好的宣泄方式。对任何人、任何事来说,他是冷漠无情的;但是,谁又能窥视那冰冷外表下的炽热内心,或许,远离喧嚣;远离恩仇,便是他的归宿。即便注定孤独一生。
若是雪还在世,又会怎样看待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缓缓地站起身,信步走到碧莲身旁,带了些征尘,脱下锦衣,轻轻地,如清风拂衣般披在她那看似单薄、娇弱的身子上,她毫无知觉,翻了个身,双手横摆,抿了抿唇继续睡着,脸上那一丝浅浅的、甜甜的笑容,残影犹在。
正在这时一股疾风刮过掠灭了篝火,带着凌烈的浓浓肃杀之气,直扑向自己而来,他冷眉一竖,目光一凝,杀意瞬生,冷冷地道:“何方妖孽扰人清梦,出来受死!”这一声怒喝,犹如一声惊雷闪电,凭空而鸣,惊起无数飞禽走兽,惊惶得四散奔逃。巨阙一声刺耳镇魂的轰鸣
跃鞘而出,斩雾劈露,墨芒大盛,势不可挡的凌厉剑气向四周散播开去,一瞬间,仿佛大地都颤抖不止,那无形却凌厉无匹的墨色剑气瞬间便将周遭胡杨、荆棘灌木尽数削为尘屑,不留痕迹地散于茫茫无边的黑夜中了,然后,一切,又变得安静如初了。“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异响自是惊醒了正睡着的自己,望了望他那一脸严肃、凝重的神情,不由得问道,也是皱眉,警惕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发觉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转过头来时,却见他伸出一指放在唇边,示意噤声,静观其变。同时握着巨阙的手,又紧了几分。脸色越发阴沉,那气息,阴暗且带着浓浓的杀意,仿佛连这湛蓝如星海一般的夜空中,都有着些微的血腥味,刑天明显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无匹狂风卷地而起,摧枯拉朽,惊起骇涛阵阵,铺天盖地涌来,千层石浪,万顷沙幕遮了视线;挡去月光,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黑暗,仿佛地狱九幽,唯有那淡淡星光,隐约可见。刑天面色不改,双眸寒光遍布,双瞳仿佛凝满冰霜,似要掉落霜花一般。寒意如骨;杀意噬心,雪白衣炔在风中乱舞,耀耀白光冷峻异常,仿佛连气息都是冰冷的,毫无生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