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大楚国纯华年十二月丁午。楚国虽处地南。但这个时候,气温已经真真切切的降下来了。
大军已经开拔北上,身负探望之责的斥候们自然先行了一步。但对于斥候新丁来说,这也仅仅是操练的伊始。与其他兵种演习队列以便排兵布阵不同,斥候更加注重的便是单兵素养。操练的手段自然也有所不同。
穿齐甲胃,不着兵器。携带五天干粮,六天之内绘出于此地方圆百里之地。这种方式,在张森看来实在是简单到粗暴。
......
不知名的小树林里。大片大片的树木灌丛,都已经有了些颓意。颜色更是早已枯败下来。一眼望去,除了偶尔点星的荆棘淡绿之色,充斥视野的便都是枯黄色了。与之相对的,便是张森这些新丁所穿戴的甲胃。厚重的黑色,放在金灿灿的画布上,即使相隔甚远,又哪里有看不见的道理?厚厚的枯枝败叶落在地上堆成毯子,毫无规律可言的边角随意翘起,只一落脚,便有清脆的碎叶声。这对于同样身着甲胃随处游荡,伺机而待的教官而言,更无异于黑暗中点亮的火把。偶有几颗树上硕果仅存的枝叶,更是为这个不知名的小树林添了许多寂寥。正是这种无言的感觉,瑟瑟的风声,以及无法辨识同伴的真切感,恰恰最能给这原本就压抑的新丁增添许多烦躁。只待一个契机,便将主人燃起。
张森喘息着坐在一个树杈上,口里吐出一阵阵白雾喷图。眼睛不自觉向后瞄了几眼。身后那个该死的教官已经追了他两天了,尽管尝试各种方式逃脱,恶心对方,可那人就仿若一条闻到了大便味道的狗,对其紧追不舍!张森努力调息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脏腑里翻腾的气血尽快平复下来。方才那一下对掌,他完全没使用卸力的巧妙手段,硬生生接下了全部力道以求更快的后撤。致使现如今气血有些不畅。张森身后的鳞甲紧紧地贴着干枯的枝干上,粗壮的枝干居然将张森的体型完全遮挡下来。就某个角度而言,完全发现不了这个蹲在树杈上的少年。
张森的脸色忽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润,大口一张,“呸。”的一声,终于将压抑在嗓子里的血痰吐出,张森双手紧紧捂在嘴上,猛烈的咳嗽声被压制的极低。鼻尖有些淡淡的腥味。又喘息了两声。张森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多亏了自愈能力极强的身体以及经过“六禽戏”之后越发敏锐的五感。张森这才屡屡险之又险的虎口脱险。
平缓了一下呼吸,张森探手将怀里的干粮取出来。放在眼前晃了两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叫作味同爵蜡。他也算是稍有体会了。正在这时,张森眉头一皱,鼻子小巧的嗅了嗅。一阵阵肉香自远处飘来,张森连忙站起身子,顺着粗壮的枝干向外瞄了两眼,确定没人。这才重新坐下。脸上犹自忿忿不平。
“该死的官僚主义!妈,的。吃就吃了,还故意把香味放出去!这是气谁呢!”
说着,恨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干饼,重重的咬下!
“王八蛋,老子吃的是鲍鱼!”
与此同时,一个同样身着漆黑甲胃的军士,优哉游哉的烧烤着树干上的兔子肉。甚至不时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个小袋子,放在作料上去。一边转动着枝干看着被烧烤的油光发亮的兔子,军士一边自言自语:“这下子,那小子该闻到了吧!”说着,又用力把兔子身上飘荡起的香味往某个方向闪了闪。扇着扇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军士本就细小的眼睛看着张森所在的大致方向。危险的眯了眯。“小王八蛋,就冲你这几天用在我身上的下三滥手段,别让你哥哥我逮到你!!”
又烤了一会儿,名为林喜食的军士挑了挑眉头。耳朵微不可见的扇了两下。继而有些幸灾乐祸的低笑两声:“嘿嘿,倒是都学怪了,这么明显的陷阱果然引不出来那些个小王八蛋了!”这般说着,脸上全不见失望。反而放下心来,有些猥琐的舔了舔嘴唇。吸溜了两下嘴角的口水。嘴上哼起自编自导自演自唱的小调。“陷阱呀陷阱呀,我喜欢啊我喜欢啊......”啃了一口全身金黄的兔子,又唱:“兔子呀兔子呀,放上些盐巴啊......”在啃一口,继续唱:“好吃呀好吃呀,真想再来一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