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丹阳。皇宫。
大殿之上。名为楚兴的中年男子身披龙袍,头戴九旒冕。端坐龙椅。两臂悬于扶手。神情专注的听着身下殿台之上,文臣武将争论着的伐韩事宜。仔细倾听,不言不语,却是不怒自威。颇有一番气吞万里如虎之势!
“禀奏陛下。粮草军备都已发往北地各城。预计三月之后,能够全部完成交接。皱时,北上之军每至一城,皆可获取所需之资。”户部尚书曲可为上前一步。掏出怀中早就准备好的文案呈交给一旁的太监。显得瘦弱的身子一揖至底。
“有劳爱卿了。”贵气男子翻阅着手中的折子。似有意似无意,随口问道。“征收粮草时,可有什么纰漏?”
曲可为心头一跳,眼睛几不可察的瞥了一眼高高上坐的君主。缓声道:“回禀陛下。此次南方征粮。果威城附近有些怨言......”
合上折子。“怎么说的?”贵气男子挪了挪身子。显得异常感兴趣。
曲可为垂下的头颅见汗。几次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还怕朕治你个大不敬?”
曲可为一咬牙。“当今陛下不公。同为楚民。却轻南重北。”
“就这样?”
曲可为一下跪在地上。“......楚君言而无信......”反复重复着这一个词,说什么也不敢接着说。
正因如此,大殿之上。针落有声。
楚君忽的轻笑出声。“若是朕,朕也这么说。”顿了一下。“想当年,楚君伐蜀。号,同为楚民,无有差别。现如今。征收原蜀人多达六成,征收楚人也是四成。朕记得,朕的旨意不是这样下的吧。”说道原字。楚君加重了语气。
“这几年南方可谓是风调雨顺!以朝廷惯例,南方所征粮草一向比北方多四成。一则是因为土地肥沃,二则是远离战火。”语音一转。“朕怜惜子民,非但无有多加杂税,反而只要他们三成,现如今,居然变成了六成,四成!?”说着,阴沉的笑了起来。
“他苏牧是怎么办的?”将粮草折子放在案上。贵气男子敲了敲桌子。
曲可为松了一口气。身子一动不敢动。“回禀陛下。苏城主当夜率兵三百出城。屠村!返城之后,相关官员满门格杀。家中资产充当军费。”
朝堂又是一静。稍缓片刻。中和的声音响起:“记下,苏牧身为一城之主。教化无方。御下不严。罚他一年俸禄。让他孤身北上,不许入得国都。径直到军中报到去吧。”
“是。”一旁的公公低声应答。
“还有,但凡贪墨官员之九族,尽皆处死。”
“是。”
就这样,村子里三百余口,无论男女老少,年幼年长。孰是孰非。都被打得烟消云散。
“陛下圣明!”文武百官一同跪伏。无人劝阻。高声吟唱。
“我若圣明,便不会有这屠村了。”贵气男子站起身子,没好气的道。走到殿下。搀扶着跪在左侧第一个的老人。“池老将军廉明,举国上下无人不知。请起。”
“老臣,不敢。”池海跪着一拜。不留痕迹的躲过男子的搀扶。头颅重新触在地上。
贵气男子轻轻摇头,苦笑两声。“罢了!看在池老将军的份上。”声音忽然转厉。“都起来吧!哼!莫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几年间都做了些什么!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贪墨!!他们怎么敢!怎么能!”
声音刚落。“老臣池海,愿献出家资百金,以供北伐!”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震怒的贵气男子气势为之一顿,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心里一阵隐痛。这百金不用想都是自己帮他拿!满朝文武甚至民间百姓。谁不知道他池渊池大将军身无长物,连居住的房子所用材料,都是先皇原本用作修筑宫殿的!并未回到龙椅。宽松的袖袍负在背上。踱着步子走到殿门们,遥望着北方的天空。不言不语。
稍顷片刻。吏部尚书孙叔敖与户部尚书曲可为一同拜倒。“臣愿献出家资,以供北伐!”
相继又有官员拜倒。“臣愿献出家资,以供北伐......”
“大好河山。尽在眼下。”好一会儿。负背的楚皇又悠悠加了一句。“但凡目光短浅,有碍北伐之人,朕便灭他九族,让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