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爸那些破事儿。”
“你爸啥破事儿?”
“我爸傻,老舅你不知道,我爸可傻了。”这时我才回忆起来严律己教我说的那些话,才把那些话续上,“其实我爸有病,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经常半夜醒来一看,我爸还没睡,还在电脑里查呢。”
“他都查些啥?”
“他就查那些园林的资料,对于园林,我都腻透了,都是唬弄人的东西,我爸异想天开,想‘南木北移’,那可能吗?老舅你说,那可能吗?”
小舅子笑了,“当初你就和你严大大说这些来的?你严大大信吗?”
“他?他中我爸的毒太深!”
“噢?”小舅子一派“愿闻其详”的样子。
“严大大说,我爸那是我市重点科研项目,屁!唬弄人,苗木对环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而且是上万年才形成的遗传基因,那么轻易就能改变过来?”
“是啊是啊,不那么好改变的。”
小舅子显然不耐烦了,他截断我的话,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花相容身上,从她怎么来到严律己家的,到她和严律己怎么认识的盘问个六门到底。
我象骗严律己那样骗他,他显然是怀疑花相容,认为花相容早就和严律己有勾连!害了他姐。为了证明花相容与此没有干系,我甚至把省建委的韩主任给花相容向严律己说情提职的事都说了。
其实,我说这些时,有好几处破绽,比如,严律己回来和他夫人说韩主任找他谈花相容提职的事,我在哪儿?说完了,严律己进屋和我说话。这之间相隔多长时间。
——这些他要刨根问底,我可能就招架不住了。
他不是被什么迷住了,根本没有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我在他身边走,他的体味儿都有点儿呛我。
我们来到陶哥所在的派出所,小舅子长得高大宽厚,把我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小舅子见到陶哥,把一张名片和他的工作证拍给陶哥,陶哥立刻站起来,啪的一个立正,“首长!”
小舅子回道,“稍息。”
“我们所长不在,副所长在,我去给叫,说您来了?”
小舅子说,“不必叫别人,我现在让你出个现场,你要按现场勘查规范,给我好生勘查,注意印迹,然后,单独向我汇报。”
“是!”
“走吧!。”
陶哥应声,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个相机和一个瓶子、罐子之类的东西塞进他的挎包里,就走出来,到门口时,他才看到我。
他想跟我说什么,我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陶哥会意,再不说什么了。
很明显,小舅子这么做,是避一切嫌。
原来他已掌握严律己想除掉他姐,这次他姐虽然没死,但那么大个花盆砸在后背上,也好不了了。
他就是奔调查严律己来的。
严律己在石弓山的势力,他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他才叫上我,这个看上去疯不疯傻不傻的人了解一下情况,把他怀疑的,有可能和严律己狗打连环的花相容排除掉,直接报案,让派出所介入调查。
他相信我这么个人不能和任何人有勾连,才带我出来的。
陶哥要和我张口打招呼,那不坏了?所以,我让陶哥噤声。
陶哥也算个聪明人,对我就装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