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只是幌子么?可各大城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都布下严密监视,没收到这小子进城的消息啊,什么时候溜进来了的?
黑夜中,站在一众属下面前,谭逑如同一个庞然大怪物一般让人心生畏惧,谭逑定了定心神收敛神色,挥了挥偌大的手掌,沉声道:“传我命令,把附近几个街道都围起来,那小子肯定没跑远。”
手持长剑的男子下意识就要领命而去,突然又迟疑道:“将军,哪来的小子?那花脸刀客可是个女子。”
谭逑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疑惑道:“你说什么,是个女子?你确定没看错?也许只是长得像女子的男人?”
男子被谭胖子拽的有些紧张,慌乱道:“将军,真是个女子,千真万确,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奇怪了,那再次见到那个女子,你可能辨认出来?”谭逑松开手,轻声追问道。
“可以,那刀客的长相很有特点,属下印象很深。”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是哪处出了纰漏让这位千牛武将军突然变色。
谭逑微微点了点头,平静道:“封城,搜人。”
一颗耀眼的眼花腾空而起,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与披甲士卒四散开来,犹如山林中的猎人一般,气势汹汹。
一个稍偏僻的小巷内,几位黑衣人正消极的打量四周的民居,仔细一看,赫然就是先前在小楼处监视明华府的那几位谍子。
小眼睛张青吐了口吐沫,咧嘴道:“这下咱们的将军大人可闹笑话了,给王爷信誓旦旦的说抓到了范夫人的把柄,以后可以不用再忌惮她,王爷这才下令让青州谍子和城中士卒配合他行动,这么兴师动众的闹了这么多天,最后那花脸刀客竟然是个女子,刚才我看到将军大人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是啊,我看将军就是疑心太重,眼里揉不得沙子,明明是富家少爷大谈风月的故事,落到他眼里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刀客。”
“就算是他,人家杀的可都是身犯死罪的悍匪恶寇,这也犯法?”
“扯淡,范岐灵那弱不禁风的娘们要能拿的起来那把刀我就管他叫爷爷。”
张青一看四下无人,让几个同伴围到一起,神秘道:“哥几个,你们知道将军为何会如此针对明华府么?”
“为啥?”一众同伴都疑惑不解。
“别忘了将军的作风,他可是个男人,而且最擅长辣手摧花。”张青低声坏笑道。
“青哥,你的意思是,将军对那人有想法?”其中一人惊呼出声。
张青用手指挡了挡嘴唇,恼怒道:“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一个脸色慌张的男子捅了捅同伴的胳膊,低声道:“别说了,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
张青脸色一变,再度打量了四周一眼,没有什么异样,故作镇定道:“咱们可是青州的谍子,只有咱们监视别人的份,谁还能监视咱们哥几个?”
“走吧走吧,咱们还都有过错在身,小心点好,万一这附近有三队那群王八蛋在附近,他们一告密咱们就死定了。”
“三队那群混蛋?他们敢?”张青虚张声势的挥了挥拳头,似乎浑不在意,脚下却没有犹豫,与同伴快速离开小巷。
黑衣人离开不久,小巷内一处民居内的房门后,一名女子收起锋利短剑,悄无声息的进了里屋,手上玄妙点了几下,取下一张面具,露出面目姣好的容颜,那张面具被她随手丢进屋内的火炉中。
女子先是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轻声道:“弱不禁风的娘们?哈。”
随即女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去,狠狠道:“死胖子。”
谭胖子虽然为人极为好色残暴,但还是有些真本事,在他的指挥下,青州城被严密封锁起来,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只可惜一直搜到第二日天亮,他的手下都没有丝毫斩获。
这一个清冷冬夜,青州城鸡飞狗跳。
这一夜,声势浩大的围捕行动惹的许多城中权贵深夜不得安宁,跳脚骂娘,只等天亮后好好查查这个龟孙子是谁,衙门的无名小卒?好,保准你马上从人间蒸发;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关系,有的是阴损法子给你下绊子,而且还不露痕迹。
终南山,雾气缭绕仙气弥漫。
姜懿站在峭壁之上,看着远处云蒸霞蔚,气象万千的景色,不由得思绪飞扬。
大半年前,他也曾置身于如此高的悬崖之上,但情形却完全不同。
那次是慌不择路的逃命,而且天色很黑,他压根没有闲情逸致来观赏这等壮丽风光,此时心平气和朝着一片白茫茫的悬崖下看过去,只觉得心潮澎湃,慷慨激昂,心中竟升起一股纵身一跃的冲动。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佛像,想起父皇母后的言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