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租车停靠在梁语陶家的时候,曾亦舟才想起来,前几天梁语陶家的保姆告了假,回了老家。而梁语陶的父母还在远江市,曾亦舟不放心让梁语陶一个人待在家,只好又让出租车司机调转了方向,开回了他家。
曾亦舟家不比梁语陶家大,一共就两个卧室,一个他的,一个是姜瑶的。以梁语陶的状况,曾亦舟总不好将她扔在沙发上,只好腾出了自己的床,给她睡。
躺倒床上之后,梁语陶安分了许多,也不像是刚才那样疯疯癫癫的。
曾亦舟给她盖好被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床边,才打算去客厅将就着睡一晚。可偏生这时候,梁语陶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翻滚着身子,像是极为难过似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走到她床边,小声地问。
她像是睡着了,不说话。
曾亦舟无奈地笑了笑,蹲下身去探她额头上的温度,担心她那可怜的免疫系统,又要开始摧残她了。体温不烫,只是她脸上还染着酒醉的红晕,莫名好看。
曾亦舟就那么看着,一时间竟是看呆住了。
路旁的那个吻还余温残存,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他爱了十多年的姑娘,不由自主地就弯下了身,离她更近了些。她鼻息间的酒气喷吐过来,曾亦舟也好像是醉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万分谨慎地贴向她的唇。
曾亦舟以为他悄悄地吻一下她,这样谨小慎微的动作,酒醉中的梁语陶自然是不会发现的。
然而,正当他俯下身打算吻她的时候。她却意外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曾亦舟尴尬地无所遁形,他正想逃开,梁语陶却忽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所有脑海里的想法,都压于脑后。
“曾亦舟,你想偷亲我。”她眯着眼睛,笑。
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曾亦舟慌乱地想要解释。但还未等他开口,梁语陶已然仰起了脖子,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之后,她还意犹未尽地品茗着:“冰冰凉的,真好吃。”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点燃了曾亦舟所有的勇气。
正当梁语陶打算再次欺身尝一尝他唇上的味道时,他已经反客为主地吻上了她。他的吻也甚是青涩,两个人就那么跌跌撞撞地吻着,带着些意乱情迷的疯狂。
后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回吻了谁。人类原始的情/欲,催生着所有的事情。他脱她的衣服,她吻他的侧脸,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
翌日,当梁语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地躺在曾亦舟怀里时,顿时惊在了原地。白净的床单上,已然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看得梁语陶触目惊心。
梁语陶虽是听过酒后乱性这一说法,但真正实践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她也是慌了。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曾亦舟,她又终于放下了心来。
曾亦舟醒来的时候,梁语陶正看着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背向对方。
“你醒了啊?”曾亦舟结结巴巴地回过身,看向她。
梁语陶倒是镇定,片刻后,她拿被子裹住了身子,坐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曾亦舟,我会怀孕吗?”
“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并没有类似的经验。
“真的吗?”梁语陶不解地翻了翻白眼:“可是电视剧里不都是一夜情,然后就忽然大肚子了吗?”
“那应该是骗人的吧。”
“可要是我大了肚子怎么办?我爸妈会发现的。”梁语陶紧张地攥住了被子。
曾亦舟定了定神,静默地走下床,替梁语陶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要是你怀孕了,那我……”
他故意不去看她的脸,因为他怕看着她,他那些羞于启齿的话就说出口了。他想对她说:“要是你怀孕了,那我们就结婚,生下来的孩子我养。”其实,早在发生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曾亦舟早就想好了负起责任的勇气。况且,梁语陶是那个他从少年时代就爱极了的姑娘,他是真的求之不得的。
只是,还未等他将这句话连贯得吐出来。下一秒,梁语陶已经冷不防地打断了他。
“没关系,要是真的怀孕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我一定揪着你陪我去打胎。”
单单是“打胎”二字,就足以将曾亦舟搭建起来的所有勇气,都摧毁殆尽。
忐忑了一个月,等到例假顺利到来的时候,梁语陶愣是抱着曾亦舟,上蹿下跳乐得不行。而曾亦舟却心怀鬼胎,恨不得梁语陶怀孕了多好。
而自那天起,曾亦舟对梁语陶开始有所改变。潜移默化中,他觉得梁语陶对自己似乎也不太一样了。她开始无比依赖他,比以前更甚许多,甚至,她开始学着不在曾亦舟的面前提起谢绍康这个名字,连偶尔的提及,也都仅是一笑带过。
正当曾亦舟绸缪着,打算将所有心思说与她听的时候……
梁语陶却突如其来地出国了,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那时候,曾亦舟才恍然大悟。大概梁语陶对他所有的依赖转变,也仅仅是他的幻觉而已。
在梁语陶心里,他永远都只纯粹是个青梅竹马,任她想放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