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榔头摸着自己的胳膊傻笑,小脸红扑扑的,两眼发直,不知想什么呢,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榔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榔头回过神来,忙道:“没,没想什么?”
榔头这丫头心眼子多的跟藕眼儿似的,自己从来都猜不着,也就不白费力气了,忽又想起今天刘淳刘清说的那些话,便拉着榔头问:“五姐今天说的那个老神仙的事儿,你知不知道,还有梅家?说起来我怎从没见母妃家里的人,他们也是我的亲人不是吗?”
榔头一听吓了脸都白了,伸手捂住她的嘴:“公主,这话可不能提,梅家是宫里的禁忌,尤其琼华宫,皇上下过严旨,不许在公主面前提起梅家。”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提?”
榔头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想是因为娘娘去了,皇上怕提起梅家公主伤心难过,所以才不让提。”
“那五姐为什么会说梅家的女人是扫把星?”
榔头:“五公主是嫉妒公主得皇上宠爱,才那么说的吧,七皇子不是斥责她了吗,怎么公主还记着呢。”
刘凉脸色一暗:“榔头,我虽然天真却不傻,也不是没感觉的木头人,其实我心里知道,父皇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喜欢我对不对,或许,也没那么喜欢母妃,外头人都说父皇深爱母妃,可是榔头,如果父皇真喜欢母妃的话,宫里又怎会有这么多嫔妃,还有了新皇后。”
榔头摇摇头:“这个,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想来皇上也是不得已,才封了这么多妃子。”
刘凉摇摇头:“这话我不信,榔头你想想,要是真喜欢一个人了,必然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又怎会喜欢别人呢,若喜欢了,就说明前头那个并不是真心喜欢的,一个人只有一颗心,还这么小,装下一个人已经满满当当,哪还有地方装第二个人呢。”
榔头愣了愣,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回答公主,只觉公主这话说的极有道理,人只有一颗心,若装了一个人怎还能装的下第二个。
而自己心里装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划过七皇子的脸,榔头一惊,忙摇了摇脑袋,他是皇子,自己只是个小宫女,自己跟他是天地云泥之别,比公主跟莫宣卿还更不可能,再何况,自己也配不上他。想着不禁一阵黯然。
两个小丫头靠在一起,各想各的心事,车厢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车轮压过积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随着车轮一路碾过。
刘凌可不知道榔头的心思,送了刘凉刚想回宫瞧瞧母妃,却见莫宣卿的暖轿落下,想来是进宫给皇后拜寿来的,两人虽不算熟,到底也见过几面,不好失礼,更何况,他还有事儿想跟莫宣卿商量。
故此,略站了站,等莫宣卿下了轿,拱拱手行了平辈的朋友礼:“莫兄。”
莫宣卿目光一闪,也不跟他客气,只微微欠身:“不敢,在下见过七皇子。”
刘凌道:“莫兄就别寒掺我了,我这个七皇子除了头上这顶金冠,不过是个两手空空的穷人,倒是莫兄财通天下,做的好大生意,大周跟西靖有谁不知莫记,可谓日进斗金,乃天下第一商家,这般本事,可是让在下佩服不已啊。”
说了一通,见莫宣卿仍是毫无表情,只淡淡说了句:“七皇子过誉了。”便不再接话,刘凌叹了口气,心说,这莫国舅还真是名不虚传,简直就是一块寒冰啊,说出的话都能冻死人,这直接把自己撂旱地上了。
既如此,也只能直接了当,想到此,开口道:“莫兄,今冬雪大,大周多个州县都遭了灾,这般冷的天,灾民流离失所,都不知冻死了多少人,以莫记的财力,若莫兄秉持悲天悯人的善心慷慨解囊,必能救助万千黎民,也是莫兄的一番功德。”
莫宣卿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半晌而方缓缓开口:“这赈济灾民救助百姓不是该朝廷出面吗,我莫记不过一小商号,本小利薄,便有个几两银子,哪填的满这个无底洞,七皇子,不是在下不给你面子,在商言商,无利可图之事,莫某爱莫能助,娘娘哪儿恐还等着在下,先走一步。”撂下话再不理会刘凌,转身往正安宫去了。
刘凌不免有些恼火,可又一想,莫宣卿的话也有道理,大周的百姓遭灾,父皇都不说赈灾,凭什么让别人掏银子呢,更何况,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或许自己应该再次进言,让父皇下旨赈灾。
这眼瞅就过年了,过年开春,又要开始征收田税,老百姓哪还有活路,一旦逼的老百姓没了活路,乱起来可就是倾国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