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些,这朱大人还有个外号——铁打的石头。脾气很硬,他认准的事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当然,能做官到这个地步,也不至于独断,只要你能说服他,不用拉,他自然会回头。
现在看来,伊尚是劝说不成功了。
“不敢劳烦爹爹,女儿这就去见见朱大人。”伊梦影对这方人物有些好奇。她以前在国外,很喜欢看些中国人物传奇。她想看看,这人比得上包青天几分。
正厅,灯火通明。
伊尚不自然的坐在正位,朱大人正襟坐在正位右手边,辰尹舒懒懒的坐在左手边。那头猪,站在他爹的身后,有些犯困的样子,却站的笔直。
“梦影拜见爹爹,朱大人。”伊梦影盈盈一拜,声音轻柔,有几分女儿家的娇弱。
辰尹舒抬头,望向那微微笑着的女子。眼眸一顿。
只见女子修眉宛转,端鼻挺翘,小小的脸上一双潋滟的柳叶眼,清波微含,浅浅涤荡。眉色稍浓,也不显粗糙,只觉平生多了几份生气。一身青色长裙曳地,裙身荷叶田田,她微微一动,那荷叶便如风吹过,一层层碧浪翻滚。
她整个人笼罩在微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温暖。不由得让人觉得可亲。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还……越看越眼熟!辰尹舒很快便收回打量的眼光,暗叹自己可笑,竟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眼熟。莫不是像孤城说的那样,遇见对的人便觉得眼熟,好像前世曾相遇?
想到这,辰尹舒猛喝了口茶,总算将那胡乱的心思压了下去。
不过内心还是感叹。能娶这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那傻瓜真有福。
不是所有人都有闲心去欣赏美丽。
朱铁言依旧省去寒暄直入主题,“二小姐,本官适才对起火的屋子做了检查,有些疑问,还望二小姐解惑。”
“朱大人但说无妨。”
“这东西可是二小姐的?”朱铁言问道。指着站在他身边,一瘦直的年轻小伙子拿出由粗布包着的东西。
虽然那东西一半已成灰炭,伊梦影还是能认出,那便是她留下的木雕。
伊梦影神色疑惑,摇摇头,“这是什么?梦影不曾见过?”
朱铁言眼神扫过伊梦影身后。知春三人一致回答,“奴婢没见过。”
“那这或许是歹人留下来的。”朱铁言目光直刺伊梦影,“不知二小姐将歹徒藏在何处?”
“梦影不知朱大人什么意思。”
“二小姐房内有被不久前才清理干净的血迹。本官已问过,二小姐身边也就这几个下人,她们全都安好,那血迹又是谁的?而且,下官还发现二小姐屋外有些许残留的迷香成分,估计是歹徒留下来的。只是下官不知,二小姐是如何逃过迷香,并且反将歹徒杀害的。”
伊梦影抬头,看向朱铁言,断然摇头,“梦影没见过大人说的歹徒,何来杀害之说?”
坐上的伊尚却眼光直闪。怕是有人想害梦影,却被王府的侍卫给解决了吧。可这要怎么和那个硬石头解释?
几番询问,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合作的态度,朱铁言那本就黑的脸如被墨泼,更黑了一层。
“丞相要下官查出是谁暗害二小姐。可二小姐这般不配合,实在是为难下官!”
伊尚脸色一僵,他那不是顺口说吗?如果开口就说不用查了,别人会怎么说他?完全不将女儿的安危看在眼里?
如今却是犯难,继续查吧,指不定牵连甚多;不查吧,他脸面上又过不去。
“朱大人断案如神,梦影并非不配合。只是,梦影认为大人问的都毫无意义。”
“二小姐何意?”朱铁言眼里冒出几丝火气,他办案许多年,少有人这么质疑他。分明是对方不配合,转头来还说他无能,真叫人憋火!
伊梦影无视他的火气,说出自己一早留下那木雕的最终目的,“朱大人知道有人想害我,也知道那木雕是歹人留下来的。那么,只要朱大人查清那木雕的主人是谁,不就可以查出是谁要害我了吗?”
“那人若是在二小姐手里或者已经遇害,这不是叫本官白白费力!”朱铁言终是没忍住脾气,拍桌而起,怒目而视。
伊梦影毫不退让,“梦影没见着歹徒,那些痕迹或许是歹徒暗布疑阵,朱大人有空在这和小女争论这些。不如早些去查案,莫让那歹徒逍遥法外!”
“你……”朱铁言气闷,好不容易才将那口气咽下去,紧紧盯着伊梦影半晌,最终沉声道,“二小姐好智慧!真懂得用人。”
伊梦影也敛去满脸寒霜,温和一笑,浅浅一拜,“全赖朱大人成全。”
她没有人手,不能去查背后到底是谁要害她,但她可以借着京兆府尹的力,让他去查。只是对于歹徒已死她不说,那朱铁言到底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但她已经摆明了态度,歹徒要查下去,自然,查不查自任他选择。
结果,她赌对了。这铁面正直的朱大人尽管察觉事情有异,凭着那股浩然正气或者也有对自己的自信,终是应下了这个案子。
事实上,到了这一步,也可以说不算案子了。他要查的,仅仅是那根木雕而已,能不能查出什么,还不一定。
“哼!”朱铁言却是不吃这一套,“查案是本官分内之事。若让下官查出二小姐杀了人,即使杀的是歹徒,本官也少不得要请二小姐去牢房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