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隔三差五就被妖族派人刺杀一次,你也这般厉害。将军在战场上可不止十年了。”
“之前和他对打的是谁?如此多的异象,那般动作和容颜,平生仅见。”
“不清楚,不过他身侧的雷霆竟比将军的还要暴躁几分,总不会天天被雷劈吧?”
士兵们暗中讨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希望能学上几招。
“人族在战场上如何战斗?挥舞兵器,各自融入异象?”云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大多数的军人是秀才和童生,不像化用雷霆,以一敌百之辈。
“他们学习前人的诗词歌赋,虽不如你这般的原作威力大,却也能保护自己。”
“举人之上的军人便是用圣道手段。比如我,我祭出兵书,在纸上写下布局,若是此计可行,上天便会产生异象,让我有俯瞰战场的能力。那时我便能以战场为棋局,千里之外指挥行动,兵家圣道之力会分散在各个军人身上。”
“而法家能在战场上构建法律规则,言出法随,能禁锢制约妖族片刻。”
“手段多样,你哪日一观便知。”陆危楼见青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再多说。诗词引出异象难,兵法谋略引出异象,难上加难。他十年间也不过出现过两次而已。
“和尘,你过来。”夕阳已落,陆危楼看了看天空,决定今日到此为止。他挥手招了招角落的一个瘦小身影,示意他上前。
“从今日起,你就跟着他吧。”他吩咐着和尘,对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云渊好说歹说也有个军职,派一个人跟着也不算违规。陆危楼虽说心怀大义,也有自己的思量。
他不想此等天资之人早逝。人族那般年轻的天骄,理当被护好。
“和尘这几日可是很勇猛,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将军派他跟着对方,看来很是赏识那个青年?”士兵们几日都在备战,可不知道明珠大比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无双榜第一人是何模样,所以暗自猜测着云渊的身份。
“在下和尘。”陆危楼吩咐玩便离开了,他事情良多,叔父今天率兵小胜一场,震慑住对方。他却总觉得不安。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目光相对,和尘看着云渊,腼腆地笑了起来。
“你真好看。”他毫不掩饰地赞美道,说完就低下了头。
“和尘……”云渊挑着眉念着这个名字,“和光同尘?好名字。”
和尘看上去挺年轻,听到云衣的夸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没有接话。
“我带你去你的营帐吧。”过了会儿,他局促地看着云渊,一副不太会与人相处的模样。
“嗯。”云渊没太在意,便跟着对方走了,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为什么军队千年前突然禁酒?古籍上,记载进士翰林饮酒的诗词不在少数吧。”他也没想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只是对方在军中混的,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和尘走在前面的脚步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小小的声音回答:
“因为千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人族刚打了一场胜仗。本来将军们文位都不低,很难醉倒,上面又一向只禁止文位低的士兵饮酒,将军们根本不在其列。”
“那片战场上,军职最高的将军向来好酒,有人劝诫过他,他一笑而过,不当回事。而当夜庆祝之时,妖族的奸细将酒换成了特意酿造的陈年美酒,同时举兵偷袭,将军喝了不知道多少坛,早已烂醉如泥。”
“白天的胜果还未收获,晚上便是一场惨败。”
“战斗持续了一夜,人族挣扎了一夜。那夜死的人不计其数,一度有人称其为‘血夜’。”
“听说将军最后逃出来了,手下除了一个正三品的参将,其他都死光了。”
“半圣不能随意出手,他们收到传书,连夜又派了两个大儒亲临战场,勉强稳住局势。”
“苦战一夜的参将在战后向百家阁传书,请求严惩大醉之人。毕竟死了太多袍泽。”
“但因为法家并未规定战场不能饮酒,军职最高的将军又是大儒,太过稀少,加之被妖族算计的原因。结果就是罪魁祸首没被处死,而是被罚去主战场出生入死,斩杀妖族,终生不得归来,以赎其罪。参将裁决后,便失踪了。”
“战斗那般痛苦,一下子禁酒实在太难。法家自那时起,提出了军队里的将军每日饮酒不能超过三杯的规定。现在过去千年,战场上直接下令禁酒也很多,没什么人反对了。”
和尘缓缓地诉说着,没有注意到云渊略显诧异地一瞥。
这段历史明显是隐秘的,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所知甚多。军队还真是卧虎藏龙?
“那个正三品参将叫什么名字?”云渊感兴趣地问着。
“……忘记了。只听说他原是道家的少子,名字好像出自《道德经》。”
和尘一语带过,那双害羞的眸子里流露的,却是复杂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