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有权有势,但,那又怎样?”她只是个平民,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现在网络信息发达,有什么事都可以曝光,再不像以前。
谈枭拉开苏堇旁边一张椅子坐定,双手放上桌案,左手五指间旋转着一枚铂金打火机,扣出的响声清脆入耳。
苏堇没料到他会出现,脸色渐变,站了起来,“谈,谈老大。”
谈枭摸出支烟点燃,警署空间足够大,二手烟不至于飘到乔予笙那边,“你方才说什么,告我?”
苏堇双目红肿,满脸悲恸,她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装作若无其事,这种滋味,苏堇实在承受不了,弱肉强食的社会,她越软弱,越容易遭到欺负,想起父亲躺在冰棺里的模样,某种情绪便压抑不住冒出来,“我爸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男人一个眼神睇去,苏堇只觉尾骨一阵阴风拂过。
谈枭轻吸口烟,唇角弧度冷冷掀开,“这么大顶帽子,可别胡乱往我头上扣。”
苏堇随手擦去泪痕,孤伶伶杵在椅子与办公桌之间,弱者说话,往往是最站不稳脚的,“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乔予笙倚靠墙面,单手环在胸前,她这会儿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思去做些什么。
“好。”谈枭抬起打火机,尾部半边棱角狠狠掷下去同桌子碰出阵脆响,“说我杀人,又说我强奸,那就当场验货。”
苏堇警惕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帮你找证据。”
谈枭不想浪费唇舌,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门外的人心领神会,按照顺序排列进来,所有人朝出口方向望去,清一色的白衣天使映入眼帘,苏堇警铃大作,见那些护士冲她围拢,苏堇反手扣住桌沿,如临大敌,“你们想做什么?”
谈枭冷笑,“你不是说我强奸么?那就好好验验,你身体里有没有留着我的东西。”
“你明知道验不出来。”苏堇急的眼泪打转,先且不说他用的是手,就算真正强奸案,过去这么多天,该有的证据早就没了。
“你不是要告我吗?”谈枭搭起长腿,夹在指间的烟头不断氤氲出袅袅灰白,“我给你个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么?”
苏堇贝齿咬起嘴角一块肉,内眼睑划下眼泪,一路流到鼻头,憋屈的说不出一句辩解。
十多名警察都在这里,各司其职,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她说话,最该讲求王法的地方,变得如此目中无人,苏堇心寒,只能压低嗓子哭。
谈枭抽完最后一口,烟头扔到地上,男人抬起鞋尖踩下去,简单的一个动作,却预示着他的权力,想要碾死谁就碾死谁。
苏堇哭声越来越大,几乎难以自制,“爸——”
谈枭嫌烦,锋利的剑眉微皱,凛冽的茶色潭底,全是不耐之色,“动手!”
护士们一拥而上,纷纷抓住苏堇四肢。
“放开我!”苏堇哭喊道,“你们这是知法犯法。”
她无力的瘫软在办公桌上,抵死反抗,对面的警官担心殃及池鱼,从座位上立起身后,赶忙撤退。
这就是谈枭,得罪他的人,通通不会有好下场。
很早之前,乔予笙便见识过了。
苏堇嗓门极大,哭喊出来撕心裂肺,似连屋顶都要震碎,乔予笙十指握紧,掌心的冰凉四处传递,弄得她两条腿不由自主走向苏堇,“住手。”
谈枭狭长的眼眸睇来。
乔予笙推开两名护士,苏扈的死,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不想赶尽杀绝,“枭,适可而止吧。”
“你要帮她?”
“她根本威胁不了你。”
“笙笙,她做的那些,难道你都忘了么?”男人眯起左眸,眼底目光如炬,乔予笙护在苏堇跟前,“你做的那些,我也没有忘。”
谈枭闻言,一股愠怒染上眉宇,他连名带姓,把她的名字喊出来,“乔予笙!”
“我今天才去拜过菩萨,得饶人处且饶人。”乔予笙哀求道,“也算是,为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积德。”
苏堇侧身趴在桌上,模糊不清的视线只能瞅见乔予笙那道明晃晃的背影,她肩胛处的衣服由于方才的拉扯已经裂开道口子,这会儿呈现出的狼狈,无时无刻不在羞辱着她。
到最后,站出来帮她说话的,只有乔予笙。
苏堇坐起身,双脚踩在椅子上,捧住脸默默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