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珫沉吟了一番,“将礼物送去慈宁宫,她打小在那里长大,这次又难得进宫小住,太后必不会放她一个人在景蕴轩。”
高盛心里顿时有数,看来主子这是无所谓暴露身份了啊,那他就明白该拿什么态度对待那位未来女主子了!
……
夜宴将开,威严肃穆的皇城里也是一片火红喧嚣的辉煌,坚守岗位的侍卫一身铠甲铮亮,手中方型长戟如雪般寒亮,挺拔的身姿亦如长戟般笔挺端肃,气势逼人。
华丽巨大的灯笼挂在半空,照亮了汉白玉的甬道,火树银花,绚烂夺目,让夜晚如同白昼般明亮,璀璨的烟花宛若银龙在半空中游曳,栩栩如生的绢花盛放在树桠,一盏盏明亮的琉璃水晶灯点缀其中,艳红的锦绸将皇城装点的无比喜庆。
皇宫今年的宫宴设置在奉贤殿,介于前朝后宫之间,殿内面积扩大,收拾收拾容纳个两百桌没问题,再燃上几盆火盆,点上几个香炉,坐在里面暖烘烘的,又能近距离接触皇上,别提多美了,当然,这样代表着尊容的位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多半是王公贵族、一二品重臣,皇上的心腹,当朝的红人,等等。
两百桌以后的,便只能坐在殿外的案几边了,纵然殿外每隔一百步便设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火焰熊熊,热力四射,但除了火盆边上的几桌,其余毕竟是露天席位,没等热气蒸腾到他们那里,就被寒风冻得一丝热乎气都没了,所以说,对于殿外的这三百桌客人来说,这大年三十的宫宴,就是一种荣耀,亦是一种酷刑,自然是舍不得推掉的,但真坐在这里,却又更加羡慕坐进奉贤殿的那些人了!
当然,他们心中最渴望的,自然不是不参加宫宴窝在家里舒舒服服地享受暖热温香,而是什么时候能挤进那唯有王公贵族和一二品大臣才有资格踏入的奉贤殿!
人活这辈子,当猪当狗也是一生,可谁愿意这么活呀?还不是为了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荣耀而苦苦奋斗么?
正时辰,殿内殿外已经坐满了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萧珫独自坐在案几后,啜饮着一杯温热蜜水,对那些或明或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今年来的的确突兀了些,但对于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若不是那位坚持,他并不是非参加不可。
他态度坦然,反倒衬得那些暗地里打量他的人蝇营狗苟,宛若不能见人的魑魅魍魉,这让某些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能忍?
“看五弟脸色不好,可是第一次参加宫宴,对这里的热闹不甚习惯?”
诚王萧玮就坐在萧珫的旁边,眉宇间凝聚着一片高傲,其中却有夹杂着几丝浮躁不安,见萧珫行为低调,不但没有友爱善意,反而十分看不惯。
萧珫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低沉优雅的嗓音比萧玮那包含嘲弄的语气可动听多了,“多谢四哥关心,我没什么不习惯,倒是四皇兄脸色不好,看着倒比五弟我更像个病人,还请四哥多多保重身体,身体是根本,身体坏了,任是有千般打算也是枉然,你说是不是?”
萧玮眼眸一沉,怒火一闪而逝
火一闪而逝,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五弟的话,的确是金玉良言,想来是五弟这些年的心得,我看五弟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相比起普通人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今年父皇会不会又忘了给五弟指个知冷知热的内人?虽说父皇不想耽误了人家好好的贵女,可就这么一直晾着五弟,也不是个事儿,五弟毕竟年纪大了,也是需求旺盛的时候,这万一闹出点不好的传闻,丢脸的还是皇家。”
除了废太子萧玚,所有的王爷都好好地坐在座位上,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其他兄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勇王自诩在这里他是长兄,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沉声开口,不自觉地带了点训诫的意味,“四弟,五弟,你们两个多大了,还做这种口舌之争?都少说两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尽让人看笑话!”
坐在末位的萧玠是个大大咧咧的憨货,被亲爱的娘子滋养得白白胖胖,就跟个白面团子似的喜庆,平时说话也不是很过脑子,听了萧玙的话,当即就开口反驳,“二哥,明明是四哥在嘲笑五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五哥娶不娶嫂子,这关四哥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句话,气得萧玮和萧玙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内伤——这‘拿耗子’的‘狗’,到底指的是嘲笑萧珫的萧玮,还是训诫两弟的萧玙?
明明是一句没什么内涵的憨话,萧玙和萧玮却觉得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中了一箭!
平王萧珏闷笑了一声,老七这句狗拿耗子说得真妙,这不是连他自己都给骂了?
舒王最善于调节气氛,眼看几个兄弟就差没吵起来了,他连忙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本能,笑着道,“瞅时辰差不多,父皇快来了吧?大家都少说两句吧,给父皇看见了,还不知心里怎么想我们兄弟,虽说十个指头有长短,到底胳膊折了还在袖子里,让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言官们看到了,少不得又要上几道折子,这苍蝇它咬不到人可也恶心人不是?”
也不知诚王从舒王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提示,竟是双眸一亮,接着斜睨了萧珫一眼,哼了一声,居然主动偃旗息鼓了!
萧珫抬眸瞟了笑眯眯的萧玹一眼,那张俊秀的脸,整个是温和雅致,全无棱角,也不知道对方说出言官二字,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个三哥,整天端着笑眯眯无害的脸,内里却最是个喜欢捡便宜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便宜捡到他身上,可就要看他乐不乐意让他占了。
萧玙见萧玮不动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好看了乖乖的老六萧珏,干巴巴地道,“你五哥身体不好,你坐他旁边,多关照一些。”
萧珏连忙点头应了下来,他跟五哥从某些方面来说,算是同病相怜,他五哥是身体原因加上白若薇闹的那场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丑闻,所以单身到现在,而他则是寄情于早逝的未婚妻,耽误到现在,他也明白,今年就算是父皇给他的最后限期了,翻过年的选秀,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迎进门一位王妃,不管他乐不乐意,所以,萧玮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戳了他的肺管子,他能站在萧玮那一边才怪!
随着九声静鞭的响起,萧玮就算气歪了鼻子,也不敢妄动,这边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那些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有放松的,有遗憾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意犹未尽的,有怒其不争的,也顿时收了回去。
“——皇上驾到!”
灯火交错,金色的琉璃绢缎,朱红的雕梁画栋,火红的珊瑚盆景宝光熠熠,古朴的等人高青铜巨鼎燃着馥郁的香料,身着奢华繁复的金带华服,白玉纯金的发冠、帽簪,玛瑙玳瑁青金石等串就的朝珠,大秦最顶尖的贵族重臣汇聚一堂,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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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家的事差不多算忙得告一段落了,以后尽量恢复更新(●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