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布满风霜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开怀的笑,也顾不得再啰嗦,飞也似的往村里跑,清安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流云连忙跟了上去。
那几个躲在墙根不敢动弹的村民满眼羡慕地看着跑进村子里的男人,那亮闪闪的由你定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啧,柱子家这是走大运了啊——不过一想到自家也能得到五两的赏银,大家也就不再嫉妒眼红,跟着欢喜起来。
其中一个胆大的,试探着站了起来,往这边小心小心地推了几个粗糙的小木凳,清安也不拒绝对方的好意,坐了下来。冲他点了点头,“多谢。”
那人顿时露出欢喜之色,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却也说不出别的,不过随后他就左顾右盼,十分神气,仿佛能跟清安他们搭上一句话很了不起一般。
村子里到底人少,不一会儿,那男人便连同一个面容拙朴的中年汉子返了回来,指着清安等人道,“村长,在那里!”
两人身后的流云向清安使了个眼色,清安心头微微漏跳了一拍,深吸了一口气——她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流云带回来的,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若是坏消息……不,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思忖间那男人和村长也走上了前,村长到底比普通村民更多几分见识,一眼看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清安,二话不说就向清安跪了下来,腰弯得几乎碰到了地,“草民见过贵人,贵人到村里来,是有什么吩咐?”
不用清安说什么,古达便上前将人拉了起来,感受着手底下瑟缩颤抖的身躯,古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怕,主子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便是!”
那村长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也不敢直视清安,只重复道,“您吩咐,您尽管吩咐!”
“我一个朋友前两天上山打猎,失去了行踪,我沿着他留下的记号,找到了你们村子上方的山坡,却没找到他,我怀疑他是不是被你们村子的村民救了,这两天你们村子有没有村民上山?”
村长比那中年男人谨慎些,没有立即回答清安,而是认真想了想,这时候,跟在他们身后躲躲闪闪的村民中,一个中年婶子小小声地道,“那个,村长,长栓前天好像上山了……”
村长被这一提醒,顿时响了起来,“对对,我……草民差点忘了,长栓是上山了,还跟草民打了招呼,因为头天晚上山里闹的动静太大,大家都不敢动弹,所以他只能一个人,草民还让他别进深山,怕他出事,不过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草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救人。”
这时,跟在两人身后的流云,不紧不慢地问道,“大叔,那个长栓家,是不是住在村尾那个茅屋?周围是不是就他一家?”
村长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个天仙样的闺女怎么知道长栓家住哪,茫然地回道,“就是他家。”
流云心中有了数,走过去低声对清安道,“主子,这户人家有点猫腻,之前那大叔去询问的时候,这户的家主眼神躲躲闪闪,似乎透出几分心虚,没怎么说话,前后回话都是由屋子里一个年轻姑娘说的,那姑娘说是没看到,声音也有几分虚,奴婢觉得,这户人家有问题!”
清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将银锭扔给了那起先回话的中年男人,又从古达那里要了个五两的银锭,递给了那个中年婶子,然后才将银票递给了村长,“这是一百两银票,是我之前答应给村民的赏银,劳烦村长安排一下,去城里古记钱庄兑换——这银票上有标志,去其他钱庄兑换不出来,且这兑换也有日期限制,错过了日子,这银票便只是一张废纸,村长可记住了?”
村长叫她这一强调,顿时紧张起来,打定主意下午就去城里兑出来!
请安对他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她这纯粹是打个时间差,倘若让人通过这张银票顺藤摸瓜到她的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而古记是她的产业,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等那些人察觉出来,她也早就离开了。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清安等人便出了村子,飞雪有些不解,“主子,我们这就走了?”
清安摇头,凝目沉思了一会,然后道,“咱们去后山旁等一等!”
至于等什么,听了流云带回来的消息,大家心中也有些猜测。
一行人悄然转到村子后山处,隐在粗壮繁茂的树丛中,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三个人影,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村子里出来,艰难地往山上挪去。
“两位,这是我朋友,且受伤如此之重,你这样拖着他行走只会加重他的伤势,你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想谋杀呢?”
长栓兄妹正一人架着一支胳膊,拖着昏迷不醒的年轻人闷头往前走,猛不丁听到一道清灵悦耳却充满冷意的声音,两人吓了一大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眼前闪过一道身影,迅捷如电,两人只觉得手中一轻,架着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而他们自己却失去重心,“扑通、扑通”一前一后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