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魏权和龙战的身体微微紧绷起来,这些年来,朝廷不是没有派人去剿匪过,但一直没什么进展,这两人(狗蛋习惯性的被忽略了),为何要去蓬山?若说经过蓬山,要去云城,他们倒是信,可是他们要去的,只是蓬山!
难道,他们是朝廷派来的人?
壬渽当然知道他们也要去蓬山,可以说,他会在这里悠闲的野餐,也正是为了等他们,他看过地图,不管走那条路,要去蓬山,都会经过这个地方,而且那三人也不会去车行租马车,徒惹人注意。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啊。”心里虽然清楚,面上却是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因路上也没什么人,壬渽没有带上面具,脸上带着面具的感觉并不好。倒是越帛曳配合的没有摘下。
“壬兄弟上蓬山是为何?”蓬山上除了山贼,可没有其他东西了,若说这两人目标是他们,也没见他们带了其他人,难道是先去打探消息?
听到这里,壬渽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靠近他们:“听说那里有一伙义贼。”
龙战和魏权脸色一变,目标果然是他们?连洪辉煌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神色微微戒备。
壬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继续慢悠悠说道:“其实,我很欣赏他们。”故意说是义贼,也算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反感,事实上,虽然他们不伤人,但劫财是事实,就算是劫富济贫,那也是贼。但却不妨碍他对龙战几人的好感。
“为什么这么说?”洪辉煌性子急,根本藏不住话。
壬渽却不准备透露更多了:“总之,我想找到那伙人。”
“然后一窝端了?”魏权冷道。
壬渽诧异的挑眉:“魏三哥为何要这么说,我说了我欣赏他们的,况且就凭我们三人,别被端了就好了。”去掉越帛曳,另外两个他不知道,但是龙战的功力,却不在他之下,他和越帛曳一样,能做到滴水伤人,也不知道两人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对了,三位大哥也是去蓬山找山贼?”
“我们......”洪辉煌刚想开口,再次被龙战打断:“听说那伙山贼很凶残,你们就不怕吗,看起来你们也很有钱。”
有钱的是他一个人好吗,越帛曳和狗蛋就是吃白饭的!
“哈哈,不怕,听说他们不伤人性命。”壬渽一笑了之,然后看了看天色,道:“三位大哥,既然目的地一样,不若我们这就起程一起走吧?”
“好啊。”龙战点头应下,且不管他们到底什么身份,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什么目的。若真打算对付他们,也不过是两个人而已(狗蛋再次被忽略)。反正因为要躲着随时可能来搜查的官兵,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住处,也不怕消息走漏。
壬渽租的马车够大,多坐三人也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越帛曳那货愿不愿意和人同坐。
壬渽将三人请上马车,自己也上马,虽已经学会驾马车,但现在有三个免费劳动力,他当然是能偷懒就偷懒,要知道,自从他穿越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发扬懒病了。
“壬兄弟,你为何上马?”洪辉煌奇怪的探出头来,驾马车不是应该坐在车板上吗?
壬渽不熬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瞒几位大哥,其实我不会驾马车啦,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洪辉煌立刻钻了出来:“哈哈哈,果然是公子哥,就让你洪哥来吧。”
壬渽也不推辞:“那就麻烦洪三哥了。”说罢便钻进了马车。
夜晚在树林里露营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就是蓬山啊。”壬渽看着绵延不绝的山脉赞叹,随后又皱眉:“要怎么找到那伙山贼呢?”
“这还不简单。”洪辉煌大笑道。
“你们将自己伪装成有钱人,驾马车经过蓬山,那伙山贼也许就会被引出来了。”魏权接过话道。
壬渽想了想,欣然点头:“好主意!”
“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了。”龙战朝壬渽点头挥别,随后也不等他挽留,三人便快速离开了这里。
越帛曳看着壬渽笑眯眯的挥手,一路上都没说话的他突然说道:“为何不直接摊牌?”显然他对于那三人的身份也已经猜到。
壬渽倒是没觉得奇怪:“那不是徒惹怀疑吗?”
越帛曳看着他,泛着鎏金色的眼眸在面具下给人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很冒险。”良久,他才再次启口,语气平静无波。
壬渽转头看着他:“那又如何?”
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谈何争?人生,本来就处处充满了未知性,不是吗?
且说龙战三人回到寨子之后,便吩咐兄弟们去将壬渽三人劫来,随后让手下的一人假扮成自己,去打探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壬渽三人将自己伪装成路过的土豪,果不其然遇到了那伙山贼,也正如他所想那样,将他们三人直接劫持到了他们的寨子。
虽说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山贼将人劫持的事件,他们总是劫了钱财就离开,还会给人留下一些盘缠,但是壬渽知道,龙战若是不弄清楚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壬渽很配合山贼们,完全没有挣扎,而那伙山贼大抵是受了吩咐,要将他们几个带回去,也就没有搜刮他们的钱财,这一点让壬渽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他仅剩的财产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收服龙战等人。
事实上,一开始,他向洪门打听哪里有草寇的时候,打的并不是这个主意,毕竟草寇大多亡命之徒,本性凶残,一个不好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想给幕后黑手设下陷阱而已,但看过洪门提供的消息,又在离镇遇到了龙战几人,他却改变了注意,这群人本性应该不坏,至于为何会落草为寇,大抵是有其他原因,而且从传言来看,龙战的约束力也很强,若是能够将这群人收为己用,比起将他们当成一次性利用品,对他更有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若真要将他们收服,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样想着,脸上蒙眼的布便被扯了下来,落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简易的草房,看得出来搭建不久,而且实用性也不久,大概也是临时住所,从龙战不惧将他们带来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伙人大抵经常换住处,这种简易草房搭建起来方便,若是被发现了,随时可以换地方。
“呦,这小白脸长得真好。”熊大看着壬渽的脸,啧啧赞叹,心道大当家为何吩咐只将这几人带来,莫不是想要将人抢来当压榨夫人?可是再怎么好看,他也是男的啊!
天!难道大当家被秦家那女人刺激到了,从此不爱红颜爱蓝颜了?不过若真要比起来,这小白脸除了性别,的确要比秦家那娘们出色的多啊,瞧他那双眼睛,简直都要将人魂都勾了去。
被叫做小白脸什么的,壬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壮实的汉子:“请问,你就是龙大当家吗?”
熊大见这人不慌不忙,心里也有些疑惑,却听对方突然这样问,顿时暗暗戒备,这人难不成是故意冲着龙大当家来的?
“没错。”想起老大的吩咐,熊大拍着胸脯便应承了下来:“没想到你这小白脸倒是听过龙、我的名字。”
壬渽笑眯眯的继续看着他,也不揭穿,许是他们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倒是没有绑着他们。
“在下久仰龙大当家威名,事实上,这次来蓬山,也是为了你们而来。”他也不隐瞒,非常自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狗蛋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越帛曳也慢悠悠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越帛曳这个不定性的因素,壬渽倒是没有怀疑,虽然不知道对方跟着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但若是他想要对付自己,也不必等到现在,他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以不变应万变。
事实上比起洛寒夜和君惊鸿,越帛曳反而更让他放心,总觉得对方若是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和他耍心机。
他最怕应付的,其实还是君惊鸿,洛寒夜虽然也难对付,但他至少会把算计摆到明面上来,而君惊鸿则是属于那种他卖了你你还会帮他数钱,这种人最烦了。
“哦?”熊大微微挑眉,只不过他身体壮实健硕,脸却很圆,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怪异:“为何?”
熊大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这也是龙战要求他去套出壬渽目的的原因,比起熊二和熊三,他老熊家老大还是很聪明的。
壬渽曲起手指,在桌上轻敲,收起脸上轻松的笑意,盯着熊大半天,只看得人忍不住回避他的视线,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他知道龙战一定在附近偷听,所以对这人说的话,他一定也全都能听到,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开门见山?
“龙大当家。”壬渽慢慢启口:“敢问为何在此落草为寇?看的出来,你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熊大表情微变:“你是朝廷派来当说客的?”这些年来,朝廷先后派了几匹人来,一直都是打了直接灭了他们的主意,这次改成怀柔政策了?
就凭着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娃娃?
屋后的龙战和魏权表情也是微微一变,洪辉煌不在,魏权怕他沉不住气,便没有让他跟来。
“是、也不是。”壬渽模棱两可道。
“什么意思?”熊大皱眉,他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讲话,是男人,就痛快些。
壬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道:“方才进入这寨子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你们的行动。”
“然后?”
“比起一般的山贼,我发现你们这群人训练有素,走路站姿都极为挺拔,相比较乌合之众,反倒更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
他此言一出,屋后两人和屋内的人脸色骤变。
那瞬间有些不稳的气息,立刻便被壬渽察觉到,他甚至能够说出龙战和魏权所站的位置,距离这里有多远的距离,至于洪辉煌为什么不在这里,也很好理解。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原本不是山贼,是吗?”壬渽继续说下去:“甚至......”
“住口!”龙战突然从屋后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魏权。
“龙大哥,魏三哥!”壬渽一脸“惊喜”的看向来人:“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随后他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难、难道你才是......龙大当家?”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定力也不怎么样嘛,莫不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也就是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熊大,你先出去。”龙战对着熊大说道。
熊大有些不甘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带着熊二熊三出去了,只留龙战和魏权面对那带来的三人。
“怪不得......”壬渽似乎有些失落,垂着头看着地面。
“你到底是谁?”龙战此刻眼神犀利,褪去了眼中原本好不容易被壬渽刷出来的友好。
而关于这一点,壬渽并不打算隐瞒,以这群人的作风来看,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辈,而且若是他的猜测没错,这群人,原本很有可能是军人,至于为何在此落草为寇,只有两个原因,若不是有任务在此潜伏,就很有可能,是被朝廷摒弃的叛军!
壬渽突然苦笑:“龙大哥,我是真心将你们当成兄弟的。”
魏权插嘴:“还是赶紧说出你的目的吧。”其实他也不愿意对方是敌人,因为他帮过大哥,而且看起来人也不错。
“我告诉过你们,我叫壬渽。”
“那难道不是假名吗?”魏权冷笑,他不相信,从他表明自己是朝廷的人之后。
壬渽摇头:“不,那是真名,只不过,我姓慕容。”
“慕容!”龙战眼神变了:“你是皇室的人?不对!慕容、壬渽!你是东荛太子!”
东荛太子的名声响彻东荛,只要是东荛人,都听过这个名字,并且嗤之以鼻。
“不可能,你和传言中完全不一样!”魏权矢口否认,极力想要从他甚少找到一丝和传言相符合的地方。
越帛曳则是疑惑的看了壬渽一眼,虽然已经猜到他打了什么主意,但没有想到他选择在这时候摊牌。
壬渽也知道,这时候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只会引起对方的反弹,但是,若是现在选择隐瞒,说不准就会为他日埋下祸根,所以,他宁愿一开始就将所有的后路都堵住,破釜沉舟,未尝不是另一条出路,而且从龙战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没有野心。
尤其是在受到秦礼的刺激后,有野心就好,他怕的就是那种无欲无求之人,那种人油盐不进,最难对付,比如越帛曳→_→
“传言又有几分是可信的呢。”壬渽苦笑:“事实上,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啊。”
龙战和魏权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
“我在东荛的名声,相比两位大哥都听说过,若说没有人推波助澜,你们也不会相信。”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其实我本没有争的打算,可是他们一再逼我,甚至,大哥还向父皇提议,让我带两百兵马前来蓬山剿匪,而在到达离镇之前,我们便遇到了刺客,那两百人为了保护我尽数牺牲。”
“刺客人数很多?”魏权疑惑,再怎么样,既然皇帝敢让他带两百兵马来剿匪,那些人必然都是精兵,要知道,他们这个山寨的人数都不止两百。
壬渽摇头:“不到十人。”
“不到十人灭了两百精兵?”
“三哥与兵部侍郎交好,派给我的两百人都是些残兵弱将。”壬渽无中生有,信手拈来。
龙战深深了看了他一眼,皇权之争,果然如此残酷!
“可我们遇见你们时,你们分明豪发无伤。”魏权有些怀疑。
壬渽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在那两百人与刺客纠缠时,我便一个人逃了,或许你们觉得我贪生怕死,但是我不能死,大哥只有野心,没有能力,三哥虽有些能力,却偏听偏信,本性凶残,二哥无心朝政,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南瑞,北易,西夜虎视眈眈,他们之中任何一人若是登上大位,受害的,都是百姓,我虽不敢自称大才,但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那两百人和东荛百姓相比,便是微不足道。”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魏权冷哼。
壬渽叹气:“这些年来,我刻意放纵自己,外人都道我无才,我也不辩解,为的,便是这不争二字,父皇不顾众人反对,硬要我占着太子身份,却不给我实权,恐怕,他真正属意的太子,并不是我。”
“你既是来剿匪的,为何要和我们说这些。”龙战直捣黄龙,对壬渽的话,虽信了一些,却也不全信。
“不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