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地面还有些湿漉,苏菀不理喜儿的搀扶,愤怒跳下马车,却正好踩在低洼处,溅了一裙脏水,心情更是糟糕。
再次瞪了一眼苏靖荷,苏菀怒气腾腾进府。
回到暖心院,喜鹊正好端着汤药打算进老太太屋里,见了迎面的苏菀,笑盈盈说着:“五姑娘回来了。”
说完,瞧见脏了一片的衣裙,关心着:“呀,姑娘襦裙怎么脏了,可有哪里伤着了?”
苏菀心里正难受着,并没有理会喜鹊,一个人直冲冲往暖阁去,与喜鹊擦肩时,重重的力道推开喜鹊肩膀。
突如其来的一撞,让喜鹊有些蒙神,脚下不稳,整个身子歪倒,手中的汤药也跟着洒出,烫红了嫩白的柔荑。
“怎么回事?”屋子里老太太正闭目休憩,被外头哐当一声惊醒,问着。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喜鹊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依旧是欢喜的声音回着:“奴婢脚下一滑,不小心摔了老祖宗的汤药。”
“刚下过雨,地面滑,你走路小心些。”老祖宗倒没有追究,可见对喜鹊的喜欢。
正好走近院子的苏靖荷却将经过瞧了清楚,待喜鹊回头重新去端汤药,苏靖荷则轻声交代了沉香几句,便独自进屋。
“老祖宗醒了?”
听见是苏靖荷声音,老太太坐起身,招呼了苏靖荷坐到身边:“逛了一天,可累着了?”
“遇着大雨,耽搁了时辰,不然还能陪着老祖宗吃饭。”
“我一把年纪,那不能自己吃饭。可挑中喜欢的衣料?”
苏靖荷点头:“老祖宗寿辰,阿靖可得好生打扮,才像老祖宗您的孙女。”
老祖宗被哄得乐呵,想当她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
苏靖荷低头,从袖子里小心拿出一个绣花精致的小香囊递给老祖宗:“阿靖走了两条街,才给老祖宗寻到这个香囊,老祖宗常带在身边,能缓解头疼。”
轻轻一嗅,带着薄荷的清香,薄荷长在江南,在京城是稀罕物,可老祖宗的家乡却是漫山遍野,尤其香囊上的针脚,一看就是苏州绣娘的手艺。老祖宗的手艺更佳,只是如今年岁大了,早看不清针线了。
这东西可是送到老祖宗心坎了,看向苏靖荷的眼神难得的温柔,“你这丫头,倒是孝顺。”
正好喜鹊进屋,见老祖宗眼中含泪,这模样喜鹊好些时日没见到过了,对住进来的三姑娘不得不另眼相看。
“老祖宗和三姑娘是越来越亲近了,还别说,三姑娘许多神情,像极了老祖宗。”
喜鹊最了解老祖宗,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最得老祖宗欢心。老祖宗也是得意:“那是,可是我亲孙女。”
老祖宗喝过药,瞧见了苏靖荷的衣裙底端沾了些污泥,立刻吩咐丫头准备了热水,“你这丫头,也别让惦记我,赶紧回去泡个澡,千万别冻着了。”
伺候了老祖宗睡下,苏靖荷与喜鹊一起出了屋子,外边等着的沉香立刻递过来一盒药膏。
“这是二哥上回送我的,效果很好,喜鹊姐姐试试。”苏靖荷说着。
喜鹊有些讶异抬头,即便得老祖宗欢心,她终归是个丫头,刚刚被五姑娘烫了手,也不能说,却不想府里这些小姐,属三姑娘最细心,不觉有些感动,这样的性子,也难怪让老祖宗越来越喜欢。
暖阁分东西两间,苏靖荷先住进了西暖阁,苏菀再进来,便去了东边,如今东西两间房门都是紧扣,两位小姐都泡澡,心境却是不一样。
东暖阁里一片狼藉,显然苏菀刚刚发过脾气,也不知被喜儿怎么给哄好了。西暖阁里,苏靖荷也刚泡完热水澡,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锦衣,裹上厚重的褙子,轻轻推开窗,已是寒风飒飒,落叶纷纷。
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不知阿娘和小曼在底下冷不冷。
沉香进屋时,便看见苏靖荷一个人对着窗口吹凉风,遂赶紧上前一步关了窗,道:“小姐今儿才淋了雨,再吹冷风,晚上铁定要头疼了。”
苏靖荷没有接话,只转过身问着:“东西备好了么?”
沉香点头,“都是按照孙姨娘的喜好买的。”
“那好,随我去姨娘院子里,咱们好好孝敬这位姨娘。”苏靖荷声音透着冷意,听得沉香一个寒颤,她总猜不透小姐心思,旁人都说小姐和孙姨娘亲近,只她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却不知哪里不对,明明是伺候了九年的小姐,这一年,她也总看不透。
孙姨娘正坐在软榻上逗弄孙儿,苏靖荷进屋,便是这么一幕祖孙其乐融融的画面,有些刺眼。
“祖儿长得白净,像极了大哥,以后肯定也是个讨人喜欢的俊秀儿郎。”苏靖荷笑说着,挨在孙姨娘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