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在苏靖荷这说尽了委屈。
仗着生了两个儿子,当年把大太太都不太放眼里,如今却被一个入门没几年、膝下无子的秦姨娘压着,就连好不容易到手的府里掌事权,不过半月,也折腾没了。
“你说那贱人是不是故意的,不过掉了几件可有可无的首饰,如今借着五姑娘的事情,使劲儿闹我!”
“再说了,也不知她院子里遭贼是不是真的,许就是杜撰出来害我的!她一直看不过眼我阳儿被老爷看中,自己生不出来,嫉恨别人!”
“这等毒妇,最好这辈子也别怀上!”
一句比一句狠厉,苏靖荷却是半眯着眼睛,这些恶毒的话语,当年定没少用在诅咒母亲身上!
苏靖荷给姨娘递了杯水,好生安慰了几句:“老祖宗如今只是气头上,倒也不是冲着姨娘,只是对菀儿恼火,过阵子等气消了,许就没事了。”
“秦姨娘素来知道怎么讨老祖宗欢心,又是老祖宗的外甥女,我哪里拼得过。”孙姨娘很是不甘说着。
苏靖荷却是摇头:“可姨娘您也有秦姨娘比不得的,外甥女亲,还是孙子重孙亲?毕竟如今老祖宗只是收了掌事劝,却也没有交出去,总还有些希望。姨娘这些日子在老祖宗跟前好生讨好,老祖宗疼爱祖儿,正好让嫂子常常抱去老祖宗跟前逗趣,老祖宗一高兴,不就又想起姨娘您的百般好了。”
孙姨娘听了劝说,也觉得在理,她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和苏家唯一的金孙,便也收了眼泪,道:“姑娘是个好心的,姨娘都记得,日后若是姨娘掌事,定少不了姑娘的好,就是出嫁,姑娘的嫁妆也绝对是府里独一份儿!”
苏靖荷失了母亲,老祖宗年岁大了,父亲又少管院子里的事情,以后出嫁这些事宜,总是姨娘们张罗,孙姨娘许下这话,倒是很有诱惑。
苏靖荷却只是听听,并不过心,日后她出嫁,嫁妆自然是府里之最,却不敢靠几位姨娘!
两人絮叨了几句,孙姨娘走后,苏靖荷只是浅浅一笑,当年是母亲性子软,秦姨娘却是个精明的主,这个院子以后迟早是秦姨娘主中馈,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好不容易清净了会儿,苏靖荷正想休息,外边吵吵囔囔,一听便知是苏菀的声音。
苏菀被丫头们拦在外头,只说三姑娘睡下了,劝着改日过来,毕竟二姑娘当时的惨状大家都瞧见了,五姑娘又和三姑娘素来不合,哪里敢这时候放人进去。
偏偏苏菀是个倔脾气,愈是拦着她,她愈不肯罢休,最终还是苏靖荷禁不住吵闹,允了她进去。
看着苏靖荷身后三个丫头,苏菀轻蔑一笑:“我又不会吃了你家姑娘,都出去,我和三姐有话说。”
几个丫头却不敢离开,苏靖荷只是莞尔:“都是我的贴身丫头,没什么忌讳的,妹妹有话直说。”
苏菀双眼眯成一条缝隙,胸口几度起伏,有些恼:“三姐可是害怕?”
苏靖荷不置可否,只悠闲喝了口茶,苏靖荷闹着过来,自是有求于她,该着急的可不该是她。
见苏靖荷很是平静,苏菀不得已,软下了声音,带了几分祈求,道:“我确有重要事情要和三姐讲,只一会儿,不耽搁太久。”
放下茶盏,苏靖荷笑对身后明月紫云:“你们俩去厨房给我端碗莲子羹过来。”见丫头有些犹疑,又道:“五妹妹是个聪明人,可不敢这个时候再激怒老祖宗。”
只留下沉香一个,苏菀也知那是跟了苏靖荷多年的丫头,便不再计较,只扬起脖子,道:“三姐去和老祖宗说,肯代我去大觉寺陪婶娘清修。”
仿若天方夜谭,苏靖荷忍不住一笑:“我并不喜欢听着梵音吃斋念佛,还是府里更好。”
“你!”苏菀咬着牙,道:“听说你找老祖宗要了绿萝?”
苏靖荷微微一顿,让苏菀愈加得意,说着:“即便是老祖宗来要人,我也有千百种理由不给,或者,寻了她一个错处,拔了舌头挖了眼睛,也是正常,不过一个丫头。”
苏靖荷看向苏菀,一起只觉得这个妹妹刁蛮自私一些,却还有些娇嗔可爱之处,却不想被婶娘教养成今日这副模样,真真是可惜了!
“即便我肯去替你,老祖宗也不能同意,犯错的总不是我。”
“别给我装无辜,这事若不是你们合伙陷害,我岂会闹得这番田地!如今我不同你计较,你若应下这事,便是一笔勾销,母亲自有办法让老祖宗答应。”
苏靖荷只清浅一笑:“是谁害人,你自然心里有数,我不过回府月余,可没本事买通燕儿,婶娘不敢得罪别人,专来欺负我,是何道理。”
这般一说,苏菀也有些心虚,却是梗了脖子道:“三姐若替了我,我定把绿萝好好还给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