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是来看望她,实则为了挑事儿,如今孙姨娘掌事,秦姨娘心里怄着呢,好不容易逮着一件糟心事情,自然是越闹越大才好。她的身份不好闹也不敢闹,只能过来刺激着苏靖荷。
“姨娘莫要再提青黛,姑娘心情好不容易舒坦点,被姨娘一说,又要红眼了。”沉香在一旁说着。
秦姨娘眉头一拧,对沉香有些不悦,却不好发作,只笑笑:“是姨娘这张嘴巴瞎说话了,姑娘莫理。”
说没几句,屋子里又来了人,今儿的荣华院还真是热闹。
来的是赵姨娘和苏莨,之前有来过,却碰巧苏靖荷睡下了。进屋时,瞧见秦姨娘也在,赵姨娘客气了一声。
赵姨娘本就是少言,加上与秦姨娘关系并不很好,两人一处,说起话来也不自在,最后只关怀了几句,便离开。
赵姨娘转身之际,苏靖荷突地叫住她,在赵姨娘的疑惑下,她看向姨娘的耳畔,微微一笑,道:“姨娘的耳坠真好看。”
赵姨娘笑笑,说道:“还是大太太送的,秦姨娘也有,倒是很少见戴。”
秦姨娘面上有些不自然,说着,“因是大太太送的稀罕物,一直没舍得戴,好好珍藏着呢。”
这话也不知真假,也没人探究,待姨娘们离去,苏靖荷微微蹙眉,让沉香把明月和紫云唤了进来。
让沉香一人打赏了一件头钗,苏靖荷缓缓说着:“如今青黛不在了,我身边亲近的丫头也就沉香一个,你二人既然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之前不管你们跟着哪个主子,日后只记得你们在荣华院当差。”
俩人感觉跪地磕头:“奴婢跟了三姑娘,日后自然尽心给三姑娘办差,三姑娘的赏赐奴婢们不敢受,这可是折煞奴婢啊。”
“没什么不敢的,我这人不看重这些,你们若是忠心,日后更少不了打赏。”
俩丫头有些战战兢兢将东西接过,“奴婢谢姑娘恩典。”
“起来吧,如今府里正是多事之秋,你们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可别出了错,因为青黛的事情触了霉头,老祖宗心里多少有些不畅快,却又不能责怪孙姨娘,若底下再闹出点乱子,我可是害了姨娘。”
俩丫头老实应下,待她们退了出去,沉香才是提醒着:“毕竟是秦姨娘安排过来的,肯定许了好处,姑娘只靠两个头钗,怕是不能让她们忠心。”
苏靖荷却是神态自然,“可没指着她们忠心,不过让她们以为我身边没了人,必须要靠着她们伺候,这样,我的话她们才会信任的传给秦姨娘。”
沉香微微一怔,想了苏靖荷刚才的话,姑娘这是提醒秦姨娘可借着底下人闹出乱子,把孙姨娘拉下马,重掌中馈?
刚入夜,苏靖荷一个人趴伏在桌案上,有些心不在焉,突地,窗口传来几声清浅的响动。
循声望去,纸糊的窗户上倒映着一个皮影人物。
慢慢地,人物四肢开始动作,或旋转,或跳跃,夹杂着几句刻意模仿的尖细嗓音,惹得苏靖荷展颜一笑。
缓步走到窗户前,推开窗,窗棱迎面撞到苏牧脸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好心来哄三妹,却是这般对待二哥!”
苏靖荷却是冤枉,“我走路这么大动响,是二哥没有注意。”
第一次耍皮影,他应付手上都来不及,哪里能一心二用。
往外张望了会儿,苏靖荷诧异:“这个时间院子门应该锁了,二哥是怎么进来的?”
揉了揉鼻头,苏牧自豪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看着他衣角蹭上的墙灰,苏靖荷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好笑,在曲家别庄时跳窗,如今更是学会爬墙了。
将皮影交到苏靖荷手中,苏牧认真道:“难过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心情也就好了。”
握着纤细的木杆,尝试地动了动,看着人物摆出各色姿态,心情确实大好,遂低着头浅浅说着:“谢谢二哥。”
揉了揉她的头发,苏牧半转了身子,道:“笑了就好,二哥得走了,不然让人当贼捉打,再闹到老太太跟前,二哥的皮肉可以受苦了。”
声音愈来愈远,苏靖荷看着苏牧背影,那随意的一挥手,让她不由得唇角含笑,心中很是温暖,今儿一整日,真心关怀自己的,却只有二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