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微微低头,有些垂泪,这一大家子,只她一个人真心在怀念她们。
这模样让苏瑜看着心疼,愈加对亡妻和小女儿愧疚。
何氏和苏曼荷是在去菏泽的路上遭遇山匪,连人带马车一起滚下山崖去的,听说苏靖荷得知噩耗,生生昏了过去,躺在病榻上半年,差些丢了性命。
“你莫要自责,都是命数。”
“是命数么?”
苏靖荷缓缓说着,而后突地跪地,看着苏瑜说道:“女儿知道父亲想替大哥奏请世子之位,女儿不是不识大体,安国公府总要有人继承,即便女儿日后出嫁,也得靠着娘家兄弟的,母亲这些年若不是有大舅,日子早不是这样了。可女儿心里清楚是一码事,情感上却希望大哥能给母亲守满三年孝期,日后才敢去地底下面对母亲。”
话到这份上,苏瑜抿唇,看着泪眼迷蒙的女儿,终是叹息一声,应道:“这是应该的,你起来吧。”
苏靖荷神情缓和,正欲起身,哪晓得突然一阵晕眩,就这么在苏瑜面前昏倒了过去。
三姑娘晕倒不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宅院,饶是老祖宗正吃了午饭打算休息,也不得不起身过去探看。
屋子里早已是乌泱泱的人,一群婆子丫头拥着老祖宗进来时,却是看着秦姨娘匍匐跪在地上,不禁问着大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三丫头病倒了,怎么秦姨娘在这儿哭嚎呢?”
“母亲,你问问她干的好事!”苏瑜冷冷甩袖。
秦姨娘那如花的脸上已是泪痕斑斑,她年轻貌美,又在床弟之事上讨得苏瑜欢喜,入府三年,从没被老爷冷言冷语对待过,严厉苛责都少,如今怎能不伤心。
见了老祖宗,她感觉跪着挪到老祖宗脚边,拽着老祖宗裤脚哭道:“老祖宗给侄女做主啊,侄女儿哪是那样黑心肝的人啊,别说三姑娘没了母亲已是可怜,就是府里其他姑娘,我也绝不敢加害了啊!”
“怕你就是看着她没了母亲,才挑软柿子捏!”苏瑜咬牙切齿说着:“药方是你亲自交代给药房婆子的,里头多了一味相冲的药你却不知?”
“妾真的不知道啊,老爷不能这么给妾泼脏水,不行咱叫了邢婆子来对峙。”
苏瑜还没发话,一旁的孙姨娘已是怪声怪气说着:“邢婆子是你从娘家带了的,叫上来不过也是陪你演一出戏罢了,可怜咱们三姑娘,入春刚没了娘和妹妹,如今有人连她都看不过眼啊。”
“少在那煽风点火,指不定是你陷害我的!”秦姨娘厉眼扫过去,有些愤愤然。
孙姨娘呵呵一笑:“府里哪里轮到我掌事了,我就是想害,也摸不到药库的边儿啊,再说,我害了三姑娘作甚,你别让人抓着痛脚就乱咬人!”
“谁不知道四姑娘以前和你最不对付!这种下三滥招数你用得少么!”
“更好笑了,含血喷人也得有个由头啊,可冤枉死我了。是,我和四姑娘是有些不对付,可如今院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三姑娘和我亲近,我干嘛起这样的歹心,倒是有人在三姑娘这里一直不讨好,你瞧瞧,这满院子多少你秦姨娘的人……”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便被老祖宗拐杖顿地的声音吓住,谁都不敢再呈口舌之快。
“你们一个个的,就盼着我孙女不得好是吧!有谁告诉我,三丫头到底怎样了?”
苏瑜上前扶了老太太,道:“大夫来看过,说是这些天阿靖服用的汤药里多了一位相冲的药剂,好在发现得早,毒性不至于蔓延肺腑,如今靠大夫的方子先养着,什么时候醒来却都不一定。”
老太太一惊,“还不知能不能醒?过些日子可就是中秋,别给耽误了。”
说来说去,只是惦记着谢玉那中秋诗会。
“行了,别都杵在这里吵了三丫头休息,有什么出去外头说去。”
老夫人发话,大家都跟着往外,各有心思。
都知道三姑娘身体不好,如果好不容易熬过了十四岁,以为回府能过些好日子,这还没几天却叫人算计了,别说老祖宗指着她和谢家结亲,就算没有谢家没有何家,苏靖荷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
既是汤药出了问题,便是从管理药库的邢婆子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