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鸢像是一个流浪的小孩,躲在漆黑无人的角落,因为和家人拌了几句嘴固执的离家出走,现在夜漆黑,街道太陌生,她想回家了。
“姑姑,她在这!——”司衣房的宫女听到喜鸢的声音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喜鸢见势不好,赶紧起身逃跑,苏锦娘一路跟着她,不知不觉,喜鸢来到苏锦娘的寝宫。
看到无比熟悉的家,喜鸢愣住了,脑子虽然在告诉自己不要进去,可双腿却不听使唤迈了进去,梁如言看到喜鸢非常诧异,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竟然从嘴里冒出,你好两个字。
喜鸢没理会梁如言先是环视了一下曾经的家,忽然眼睛落到了躺在床上的苏锦娘,她疯了似的跑过去,看着人事不省的苏锦娘,坚强的喜鸢再也绷不住了,倒在苏锦娘怀里痛哭,像是贪玩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梁如言没去打扰喜鸢,就让她在哪哭,他觉得喜鸢一定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苏锦娘说,不打算打扰喜鸢,他想,喜鸢哭好了,就一定会回到从前吧。
梁如言刚要躲出去,喜鸢却忍住哭声,抹了把眼角的泪,装作坚强的样子走到梁如言面前,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他道:“梁大人,我把小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照顾好,你一定要让她好起来,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去哪?”梁如言听着喜鸢莫名其妙的话心中充满疑惑:“锦娘现在还病着,你就忍心离她而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喜鸢听着梁如言的责备苦笑道:“小姐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不想永远活在小姐的呵护下,我也该有我的生活,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梁如言不知道喜鸢经受了怎样的挫折和成长,让她和以前的自己从此一刀两断,但是他很赞同喜鸢说的话,说都不是谁的附属品,谁都有权利寻找自己的生活,长大了的孩子终究是要离开家人,离开家乡,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也许等到老的时候,也会是无悔的吧。
梁如言没在挽留喜鸢,他相信如果此刻苏锦娘是清醒的,她也会和自己一样默默送上祝福,希望她选择的路,平安无事,顺风顺水。
此刻,灵魂出窍的苏锦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很欣慰,曾经依赖自己的喜鸢长大了,也是该到了分别离开自己的时候了,也许自己该送上一个拥抱,也许自己应该送上一句祝福的话,但苏锦娘送给她的是放手,那是对她最后的疼爱。
躺在病床上的苏锦娘像是知道喜鸢要离开一样,眼角默默留下眼泪,放佛在用这种方式送别喜鸢。
灵魂出窍的苏锦娘,闭着眼双眼,她好像还没完全接受喜鸢的离去,周围的声音开始的异常,风吹着树枝呼呼作响,就连空气也变得陌生。
好像不是在皇宫,苏锦娘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树林中,这树林苏锦娘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原来这里是四个月前,苏锦娘,梁如言和喜鸢逃难落脚的地方。
苏锦娘看到自己的真身偷偷跟在喜鸢身后,她去给杨广背上的箭上抹上了药寒暄了几句就走了,苏锦娘的真身从身上拿出悬赏通告,仔细对比这个受伤的男人就是杨广,她立即回去告诉了梁如言这个消息。
看到苏锦娘一脸兴奋的样子,梁如言质疑的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锦娘坚定的对梁如言道:“想好了,我无时无刻不想报杀父之仇,手刃了王世充那个狗贼,现在老天助我,隋帝杨广就在眼前,我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他把咱们带进宫”
“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锦娘认真的点着头
接下来的事就都知道了,苏锦娘利用喜鸢想拆散自己和梁如言的心里,顺水推舟,让杨广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苏锦娘欲擒故纵,绝食相逼,让杨广动了恻隐之心,被她带进皇宫成了今天的修容。
灵魂出窍的苏锦娘看到这些,脑中像过电一样想起以前的事,原来自己竟然这样处心积虑,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利用杨广,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忘杀父之仇,原来自己说个骗子。
苏锦娘突然意识到,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洪水猛兽,不是暴风骤雨,而是人心,承载的太多,到头来陌生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欺骗,你可知罪——”
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声音,让苏锦娘觉得毛骨悚然,无处遁地,她怕极了,四处寻找可以躲藏恐惧的地方,企图让自己的心的道片刻安宁,可是没有这种地方,她只能象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直到来到悬崖边。
从这跳下去就解脱了吧!苏锦娘这样想,突然纵身一跃……
“啊!——”苏锦娘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像是梦魇了一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大汗淋漓,当她用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个梦的时候,她释然了,原来除了梁如言,依然无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梁如言听到苏锦娘的喊声,连忙跑到她床前,看到苏锦娘醒了,梁如言兴奋的手舞足蹈,摇着她的身体重复的确认:“你真的醒了吗,你可把我吓坏了”
苏锦娘勉强的冲梁如言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没事,没事就好,是梁如言今天重复最多的一句话。
“刚才有人来过了吗?”
苏锦娘没头没脑的话让梁如言愣住了,他差异的向苏锦娘解释道:“你昏迷的时候,喜鸢刚刚来过了,她说……”
没等梁如言说完,苏锦娘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冲出寝宫寻找喜鸢,可是她连喜鸢的影子都没找到,像是喜鸢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苏锦娘只好失望的回到寝宫,只留下她一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