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何尝不是利用着别人活着,利用对方来解时间的霜,利用来消遣,利用来摆脱孤独,利用来做一切对自己有益的事。
梁如言在不忙的时候对抽空去看苏锦娘,剩下的时间就躲在太医院里研究一下医术,太医院院令张大人年龄有些大了,他想在告老还乡之前物色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梁如言没来之前张大人心中的人选是慕容远,当梁如言到了太医院后,张大人就难以抉择了。
这天,梁如言在太医院埋头看书,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由分说拉起梁如言就向外跑,跑了两步,梁如言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便停下质问她。
“你是哪个宫的,这么没规矩?”
那个人处着粗气,神色慌张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听到梁如言的质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鲁莽,于是连忙赔罪:“刚才多有得罪,我是秀庭宫的雪梅,我家娘娘是连美人,只是病了有些时日了,遍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出去初诊了,就是您还在,还请大人为我家娘娘看病”
梁如言‘哦’了一声便转身去拿药箱,他拿过药箱背在身上,依然一脸疑惑的看着雪梅:“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家娘娘的名字”
雪梅急切的道:“我家娘娘身体不好,所以不受陛下的宠爱,可能大人也是刚进宫不久,不曾知道也不奇怪”
“都道君心难测,谁也不会永受恩宠,世事总是无常”说着梁如言心头一阵酸楚,他知道自己这是想苏锦娘了。
“梁大人还是否愿意为我家娘娘医治?”雪梅兴冲冲的来找梁如言,却听到梁如言一阵莫名其妙的话便觉得他与太医院其他太医一样是个势利眼,无权无利就另眼看待。
谁知梁如言二话不说背着药箱走出太医院让雪梅前头引路,这着实吓了雪梅一跳,让雪梅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他:“去……去哪?”
“去给连美人看病啊”
雪梅这才反应过来,紧紧的跟在梁如言身后,路上,梁如言又向雪梅打听了一些连美人的病情,雪梅道:“那你家娘娘见了这么多太医,就没一个药到病除的?”
“是的”雪梅对梁如言道:“我家娘娘不得宠,太医来了觉得无利可图就随便开一些安神的药敷衍了事,起初只是小病,一拖再拖成了顽疾”
听着雪梅的描述,梁如言突然对连美人心生同情,但又不想同情,因为后宫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一个嫔妃因为种种原因再也不会受到皇上的恩宠,说到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你安于现状,那你的现状就不会那么惨,所以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不多时,两个人来到了秀庭宫门前,相比其他宫殿的热闹,这里确实安静许多,门前的花草因为无人打理已经变得荒芜,脚下的石板砖也因为下雨的关系长满了青苔,秀庭宫因为地处偏僻,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比起冷宫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到这里的景象,梁如言不禁感叹,这位娘娘过的还真不是一般凄惨。
出门前,雪梅给连美人吃了一些安神的要,连美人吃了药很快就睡去了,雪梅将梁如言请来后让他在门外稍事等待,她去通报,小心翼翼的敲了几下门之后,过了一会屋内传来一阵嘶哑无力的声音:“是雪梅回来了吧,你进来吧!”
雪梅将梁如言引入物种,她边走边对连美人道:“娘娘,平日里给你看病的大人都初诊了,这位是新来的梁大人”
“拜见梁大人”连美人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梁如言点了一下头算是施礼了。
“不敢当”
梁如言赶忙还礼,就在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忽然看清了连美人的样子。
连美人身着素衣的女子略显慵懒的靠在床边,眉宇间似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与哀愁,但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窗外虽是阳光明媚,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不知不觉间梁如言看出了神,心想,如此清新脱俗,不甘寂寞,斗于后宫落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惜了这美貌。
施礼完毕,梁如言依然看着连美人,这让连美人有些恼怒,她轻声咳了一下,梁如言这才缓过神来,刚想向连美人赔礼,就听见她提高声音职责道:“梁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虽然不得圣宠,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你竟这般无礼与我,是不是要脑袋了吗,既如此,本宫这就禀报皇上取了你的项上人头”
连美人虽然病怏怏的,但说活底气十足,梁如言知道她是装的,果然,连美人说话这句话咳的更厉害了,似有东西卡在喉咙,梁如言眼疾手快拿起床边的痰盂放到连美人嘴边,不一会连美人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
呕干净血后,雪梅赶忙为连美人擦去嘴角的血渍,连美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喘着,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娘娘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看着连美人的样子,梁如言觉得病因应该在病根上。
雪梅不假思索的对梁如言道:“两年前,娘娘怀了三个月的龙种突然滑胎,娘娘身子骨本来就弱,因为没有精心调养,加上受不了打击,从此就这样了”
雪梅的讲述让梁如言心生恻隐,人心都是肉长的,梁如言对连美人的同情突然让他觉得,他想医好她,就算为了她死去的孩子,他也想让她好好活着。
梁如言坐到连美人床边为她诊脉,病怏怏的连美人以为他只是应付一下,搭脉不久便打算将手伸回去,说些客套话送他出去也就完了,没想到她刚想伸回去,梁如言孔武有力的手指牢牢地把她的手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连美人睁开眼睛,看着梁如言一副认真的样子,她心底生出团火一般炙热的希望,这种希望让她有理由足以对抗冷清的生活。
过了一阵,梁如言诊脉之后对连美人道:“娘娘脉象紊乱,时断时续,像是忧思之情伤了心肺,加上误了时期,微臣也回天乏术啊”
此言一出,梁如言算是彻底浇灭了连美人刚点燃起来的希望,其实两年前连美人就应该死了,是她报仇的念头让她一直还未到下,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连美人恐怕再也不会眷恋什么了,她沉默不言,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雪梅突然向梁如言跪下,泪流满面对梁如言乞求道:“求求大人救救娘娘把吧,她一个人挺了两年不容易,她就是希望有一天皇上为她平反,让她死去的孩子九泉之下得到安息,她有错吗,大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着雪梅撕心裂肺的乞求,梁如言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那么难受,他在想,自己真的要帮满是仇恨的女人恢复健康吗,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怎么选择都无法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梁如言突然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