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度的紧张之下是无法对于时间的流逝做出正确判断的,比如说现在的小马尔福。他觉得似乎自己刚刚闭上眼,感受到禁林的风从耳边擦过后就那么一瞬间,身下的黑豹就停了下来。
拱了拱背,催促差点儿手一软就滚下来的德拉科站好,哈利喘着粗气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你还好吗?”德拉科的脸蛋因为强风被吹得红彤彤地,给他原本缺少阳光的小脸增添了不少气色。反倒是哈利,脸色苍白刘海上还挂着汗珠,就算是星期天被伍德拉去参加了一整天魁地奇练习的哈利都没有那么狼狈过。
“没事。”哈利扯出一个笑容,“只要睡一觉,明天早上就能活蹦乱跳了。”
德拉科嘲讽地笑道:“这大概是葛莱芬多唯一的长处了?”
“其他长处还有许多。”哈利反驳,“比如说勇敢到在摄魂怪面前拯救他的斯莱哲林朋友。”
德拉科这下笑不出来了,深深看了哈利一眼:“我得回去了,你也是。”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小心不要被费尔奇抓到。”
哈利无所谓地咧了咧嘴,披上德拉科还给他的隐形斗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同样往地窖方向走去。
有隐形衣在身,并不担心费尔奇会抓到他,但这并不是他任然选择去地窖的主要理由——最大的原因是,他现在这个怎么看怎么狼狈的模样,实在是不适合他的室友们看到。
要是吓到迪安和西莫那脆弱的小心灵就不太好了——哈利在脑海中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越发乐观了。
摄魂怪的影响要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即使刚才已经化为阿尼玛格斯,摄魂怪所带着的那种独有的阴冷还是幽幽地钻入骨头里去,让哈利现在还冷得有些哆嗦。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上一辈子最常做的那个梦——女人的哀求,绿光,摩托车的声音。这个梦自从伏地魔被真正消灭之后就很少再做了,但是现在却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又在哈利脑中不停回放。
跌跌撞撞下了楼,哈利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喘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隐形衣,换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拖着脚步往最深处去。
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比绿光和摩托车声更深刻,更近,几乎就在眼前——小天狼星微笑着消失在那扇门后,乔治和弗雷德最终变成了乔治和乔治,邓布利多教授下坠的身体和模糊看不清的表情,以及斯内普脖子上涌出的血和漆黑地如同隧道一般的双眼。
哈利狠狠摇了摇脑袋清醒一下,加快了脚步。他一走到画像看不见的地方就收起了隐形衣,化身阿尼玛格斯,从往日管用的那条宠物专用通道钻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令人吃惊的是,斯内普并不在这里,可同时墙上的壁炉竟然正在燃烧。
哈利的脑子这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沌,根本分不出心神来注意这不太寻常事情,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就真的能像他同德拉科说的那样,第二天早上就活蹦乱跳了。
挪到角落,把自己的身子往斯内普的袍子上一扔,哈利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完全没有察觉被缓缓打开的大门。
斯内普带着一身清冷走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然这个男人平时除了愤怒和嘲讽也少有什么其他表情,但也少有如同今天这样散发着显而易见的危险。
没有理会自动关上的门,斯内普迈着不快但是非常稳健的步子,站到了他的宠物身边。
多棒的主意。
斯内普冷笑一声,盯着缩成一团的黑色猫咪。
将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耍的团团转,这绝对是千年以来最值得葛莱芬多们自豪的混账行径。
更何况完成这样行径的,还是葛莱芬多的黄金男孩儿,我们伟大的救世主,那个英雄波特的儿子。
多么勇敢的葛莱芬多。
多么……混蛋的葛莱芬多。
葛莱芬多的那群小崽子们一定不知道多少次在寝室里嘲笑他们油腻腻的魔药教授竟然会对一只猫动这样的恻隐之心,那简直不符合他如同蝙蝠一般在黑夜中滑翔的形象。
如果不是卢修斯突然联系自己德拉科可能出事了,他或许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他所宠爱的魔法生物,竟然同时就是那个令人厌弃的波特。
不,不是魔法生物,只是阿尼玛格斯而已,这样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就能够解释了。
很难说斯内普的愤怒究竟是因为波特的欺骗还是为了自己的愚蠢,但是这种愤怒真真切切燃烧在斯内普的胸口,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就连这种强烈的意志是不是“愤怒”都不清楚了。
而现在,这个和他父亲一样混蛋的葛莱芬多正蜷缩在他某一天突然脑子里住了巨怪才会重新准备的袍子上,蜷成一团,微微发抖。显然之前的摄魂怪对这个胆小鬼的影响不小,不是吗?斯内普冷笑着走等更近了一些,看着全然没有防备,而且早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黑猫。
斯内普一直知道这只黑猫很小,但从来没有如同今天这般仔仔细细的观察他,所以也是第一次发现,其实以这只幼猫的体型而言之前巴斯特所作的很多事情都应该是无法完成的,包括他总是在进办公室之后,总是第一时间为饲主叼来的膝盖毯也应该是一只普通的幼猫所无法撼动的,即使是魔法生物也一样。
何况许多魔法生物的幼崽因为传承的困难,其实要比起普通动物更脆弱。
瞧瞧,怪不得伟大的救世主不满于做他的救世主了,他的魔药教授是多么地愚蠢啊,愚蠢到就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