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抱着星夜站在帝都的大街上,夜晚冷清空旷,身边没有个人来告诉他现在应该往什么方向才能到达康平坊。
怎么办?司御昊舔了舔因为星夜身上高温而让他也干涸开口的嘴唇,凝神听了下周遭的动静,抱着星夜迈步往右手边一个还亮着灯的店铺走去,一脚踹开了人家大门,几乎用扯的将头上金冠拉下来丢到店铺主人的面前,“带我去平康坊绝艳阁!这就是你们的!”
这是个小吃摊档,房屋破旧,两口子正在发愁儿子到了进学的年纪却还没赚够帝都最差一个学院的束脩银子。司御昊进门的方式虽然是吓人一跳,但他扔出来的那个束发金冠可是实打实的真金,还镶着一块儿翠绿的宝石。
司御昊此时的样子没人会将他和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战王想到一块儿去。凌乱的发丝纠结成一股一股的,脸上和身上的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三日没有打理的胡须犹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纷乱脏污遮住了半张脸;衣裳前片明显看得出有烧灼的痕迹,就像他怀里那个浑身焦黑的娃儿。
“当家的……”开摊档的小媳妇儿看清司御昊手里那像是被火烧伤全身的孩子,颤抖着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后面的话却是在司御昊往前一步走,身上浓浓的威压下半句都不敢说出口。
“真金,是真金。”摊主倒是没顾得上那些,咬了一口金冠后兴奋地叫了出来,看司御昊的样子挺急的,咬了咬牙,拍了拍媳妇的手,道:“我刚看那孩子还喘气儿,这是着急着找大夫是吧?这街口就有个回春堂……”摊主的确是出于好心,然司御昊要找大夫的话还用赶紧赶慢回帝都吗?
这次,他是化手为刃,轻轻松松往身侧柜台上一划拉,柜台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带路,否则死!”他现在周身已经绷到了极限,哪里还顾得上杀不杀害无辜这事上头,再说了,钱财利益加上武力威胁,估摸着不傻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果不其然,那摊主吓得两腿直哆嗦,将金冠放到媳妇手中迫不及待就迈出了门槛,“大……大大侠,这边请……”
其实司御昊降落的地方就在南门坊市,隔着康平坊不到两里路,在司御昊的催促下,那摊主几乎用跑的跑完了全程,末了指着灯火还未全歇的绝艳阁道:“那边就是大侠你要找的绝艳阁了。”
“若是你骗了我,明日必要灭你满门。”走过一遍的路,司御昊自认绝不会忘记,这摊主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不敢,不敢。”司御昊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分外恐怖,摊主忙不迭低头摆手,由始至终,他就没发现司御昊是个瞎子,还生怕司御昊记得他的样子,哪里敢有半分隐瞒。
司御昊也不想再和他多做纠缠,迈步便往前方还有声音的绝艳阁大步行去。
绝艳阁偌大的厅堂内此时只亮着两盏小灯,叶妃嫣正埋怨西门凌鹤:“平日里你和司御昊不是吹嘘你们消息有多灵通吗?怎么不见有什么飞鸽传书?驿站马匹、商行快马,都值当个屁!安阳城在哪个方向?我现在启程往那边赶。”
西门凌鹤可没听司御风是如何吹嘘他的情报系统的,但也只能有些忐忑地任叶妃嫣埋怨。“青龙”这两个字对他的打击真的太重了,他还记得那句小时候在父亲那儿偷看到的古老卷轴,上面就写着“天吞日月,黑虎祸世,龙凤齐鸣,天下归一”四句箴言,三日前才感叹天吞日月,三日后就得知真龙现世,这乱世要来了么?
“叶子小姐,你这时候往安阳城赶是没用的。太子的人并不知道战王孤身带着小少爷往哪走了?若战王真是打算让小少爷临……见你一面,走驿站快马昼夜赶路的话,再过两三日必到帝都。”西门凌鹤身后的玄风和玄灵在短短的三日内就对改变绝艳阁经营面貌的叶妃嫣崇敬有加,当然,这其中免不得还有些谣言以及西门凌鹤对叶妃嫣的态度有关。
叶重楼也在厅内,倚在一根没有点灯的廊柱上,手中一把和之前送给叶妃嫣的那式样相同的黑色木哨子上下翻飞,眼神随着叶妃嫣的动作而变化着;同样是三日时间,玄风玄灵这样的侍卫队叶妃嫣是崇敬,叶重楼则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从来都心系山谷,还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该如何解决。
突然,叶重楼转向绝艳阁紧闭的门扉,眼神凝成一线,低声示警众人:“有人来了!”三更已过,绝艳阁早已挂住打烊灯笼,却是有人大步径直奔着门头而来。
嘭——
一声巨响,朱漆大门被人从外向内以蛮力破开,黑色人影一跃而入。
叶重楼、玄风和玄灵分别从三个方向围住了来人,正想出手之时,叶妃嫣尖叫了声:“住手!”
倒不是她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和之前天壤之别的司御昊,而是她从进来的人身上感知到了浓浓的魔法力波动,特别是……那人怀中孩子身上那熟悉的空间魔力跃动,也实在太活跃了一些!
“星夜?!是星夜!”叶妃嫣几乎是用飞的扑到了司御昊身前,颤巍巍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