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很多，但都是人口口相传的结果，其中真实性多少还真难以预料；叶妃嫣蹙眉听了一会儿，给戚玉珏夹了筷子小菜，“娘子你多吃些，待会儿为夫就去商行问问有没有去青龙的马车，咱们租一辆，回去后苦读诗书或许还能赶上这一届的秋闱。”

听起来和看起来，她们都像是青龙朝来圣地撞运气的小夫妻，可惜运气不佳，只能失望回国。每隔三年，这样的情形便要在圣地不知道上演多少幕，客栈内的人已是见怪不怪，根本就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叶妃嫣得意地给戚玉珏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看下自己的安排是多么的天衣无缝，根本就没人会怀疑。可戚玉珏此时并没有看她，而是目不转睛盯着门口刚刚进门来的一个寒酸书生。

叶妃嫣的扮相也是穷书生，但和刚刚进门来的这位相比，她可是体面得多。这书生约莫二十多岁，个子很高，瘦得像根竹竿，背部微微前躬。身上一件洗得发白的书生袍打了很多补丁，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

这人，除了看上去穷酸一些而已没什么出奇，偏偏叶妃嫣看出了戚玉珏很紧张，紧张得连手中的筷子都在抖，馒头掉到了米汤碗中都不自知。

“你怎么了？”叶妃嫣不得不捏着她的手低声问了句，发现戚玉珏的手也没了温度。

叶妃嫣的声音虽小，但却像是道惊雷敲醒了戚玉珏，她深深呼吸了两口，姿势变得自然许多，收回目光对叶妃嫣安慰地笑笑；但随着那穷酸书生越走越近，戚玉珏的神情越是紧张。

“客官，您请坐……”一般进来的客人都是找地方坐下后招手呼唤店小二叫吃叫喝；这穷酸书生却是径直来了掌柜柜台前头，让后面正在算账的掌柜不得不张嘴吆喝了两句。

“你们的座位要给银子吗？”穷酸书生开了口，男中音听着很是舒服。

掌柜的愣了愣，“客官，座位是不收您银子的。”

“哦，那就好。”书生点了点头，刚好看到叶妃嫣二人对面的客人放下碗离开，麻利地坐了上去，这才转头四下看起了挂在柜台内的菜牌。

这次是店小二主动凑了上来，刚刚来到桌子边上，书生指着叶妃嫣和戚玉珏面前的碗又说话了，“上面只有包子馒头的价钱，这米汤和小菜作价几何？”

“客官，小菜只是本店自个儿腌的咸菜，不收钱的；那米汤也是中午米饭不用的，也是白送。您吃点啥？”店小二有些自得，因为这两样东西，店内不知道要多卖多少早饭出去，掌柜的真是好手段。

岂料，这次他得意不起来了。

就在叶妃嫣猜测这书生问这么多是啥意思的时候，他纤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沉吟一阵的样子，开口说了句：“那把你们的米汤和小菜各来五份！哦，小菜来个十份，我带了荷叶，可以打包。”

“噗……”叶妃嫣嘴里的米汤顿时就喷了出来，还好她对面没坐人，不过也让穷书生衣裳上沾了几滴水渍。

穷书生拿手指弹了弹衣裳，表情似乎很困扰，“哎，又要多花一个皂角了。”

店小二已经彻底僵化，“客……客官，您不吃包子和馒头，这小菜和米汤是不会送的。”

“那之前你怎么没给我说？我可是问了你要不要钱的。怎么，你们想讹人？”本来纠结洗衣要多费皂角的书生顿时就急了，站起来比店小二高了一个头，伸手点着店小二额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是，不是。”店小二都快崩溃了，这客人太难缠了好不好，可是掌柜的说过，谁和客人着急就要扣谁的工钱，他只得耐心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管！反正我是问过你的。”穷书生重新坐了下来，看样子是等着上菜了。

这儿离柜台近，里面的掌柜明显听完了全程，大概也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个极品。客栈正是生意正好的时候，哪肯让这么个恶客占着座儿。更何况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饿了好些顿，没有馒头能填饱肚子吗，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白食。脸色一变，命令店小二道：“去门口让官爷来一趟，就说有人吃霸王餐。”

栖梧城不大，召开选徒大会时，城中布满了皇宫禁卫，掌柜的可不怕有人吃霸王餐。

“等一下，给这位公子来一盘子馒头，再来一碗稠粥吧。都是读书人，谁没个难处！”

戚玉珏底下踩了叶妃嫣好几脚也没能阻止她充好人的举动，深深叹了一口气，等待对面人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