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边看台上,原本一脸高傲出尘的花弄影却已经青白了脸,那般雍容大方的脸上露出妒恨的扭曲表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林!靖!易!”
那日的风波过去,盛京到处都是传扬着林府的荒唐,至于林靖易,褒贬不一,有人赞她刚烈,有人鄙夷她不尊父亲,不知礼仪。
只是这些,林靖易一点都不在乎。
周自横听说了林靖易的事情,心中大恸,上门请见,林燕青如今名声受损,哪里敢跟诗君周自横摆谱,连忙亲自迎进来。
对于林燕青的殷勤亲切,周自横很是不屑,他自然深信林靖易的为人,自然就对林燕青不耻,这种人他自是不屑与之交谈,只是出于休养,他只是淡然道:“听闻靖易的不幸,周某深感悲痛,特登门拜见,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林燕青连连道:“诗君哪里的话,像诗君这般人物,能够莅临寒舍,实乃老夫的荣幸。”
周自横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只跟着引路的小厮,一路走到了祠堂。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弥漫在周围,便是他一个健壮的男子都觉得心里发冷,何况她素来体弱,如今又历经大悲大恸,实在是于寿元无益啊!
周自横几步走过去,便见林靖易兄妹两人坐在一尊牌位前,守着一个火盆烧纸,她好像忽然就瘦下来,本就不大的小脸更瘦的不足巴掌大,更衬得一双眼睛大的惊人,眼角妖娆的胭脂色变得暗淡,好似被秋风摧残了的桃花。
一股深切的哀戚让她看起来好似失了魂,让人跟着难受起来。
周自横先躬身行了大礼,这才温声道:“靖易,还望多顾及些身体。”
他没有劝她节哀,这般情深意切的女子,怎么会不哀不痛,所以他只能劝她,劝他多多顾念一下自己的身子,毕竟,她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般任性的毁了身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林靖易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抬头看向他,努力想要给他一个笑容,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这么长时间僵硬着脸,她好像已经忘记该怎么微笑了。
她依旧冷静而自制,道:“我明白,我知道娘也不希望我这样,更何况,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垮掉,只是,我想好好的,送娘最后一程。老人都说,头七那一天,去世的人会因为眷恋还在阳间的亲人,会回来看望他们,我想等在这里,我知道,娘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
周自横看到她柔和温雅的悲伤,就像一条孤独的流淌在沙漠上的溪流,那么羸弱,那么孤独,寂寞的悲伤着。
没有多说,他在一旁席地而坐,陪着她一起烧纸,一直到天黑了,他才起身,温言道:“我走了,靖易你要好好的。”
林靖易点头,眸光冷澈如冰,却亮的惊人,目送这真心的好友。
谁都不知道,每到夜深人静,李骥都会潜进林府,陪着林靖易一起烧纸,祭奠她的母亲,会柔声劝慰,让她吃一点东西,维持最基本的生命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