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感谢她,感谢她出现在他生命的轨迹中,因为她的出现,他原本那单调的生活改变了,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却足以让他铭记于心中。他对她没有太多了要求了,只愿她在回想起他的时候,不再那么辛苦,嘴角可以绽放出那属于她天真烂漫的笑意,这样与他而言便足够了……
想到这里,雷冽嘴角那抹苦涩慢慢淡去……
强忍着心底巨大的空洞,他轻抚着她额前鬓角的秀发,轻柔地不去打扰她的睡眠,眼底是无法遮掩的依恋和痛楚,俯下身来,嚣薄的唇温柔地吻在她的发丝上、额头上、挺翘的鼻骨,最后是樱红的唇瓣……
然而,却在轻轻贴合感受到她的柔软时,雷冽的薄唇微微颤抖着,阖住的双眼也轻颤着,眼角却不再是湿意,而是蓦地滑下了泪珠,缓缓延着他刚毅的脸部轮廓下滑,直到于两人的唇间……
苦涩,在这一瞬间炸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男人再度睁眼时,是令人倍感心碎的哀默,他轻轻拉过女人微凉的小手,上面还带着那一枚畸形怪状的戒指,这是她送他的戒指,她的戒指是她自己戴上的,而他手上的那枚,则是她强行替他戴上的。
苦涩,如涌泉般在雷冽的心头炸开了窝,这一刻,他的心情是难以言喻,五味杂陈……
看着怀中熟睡的女人,那酣睡的样子俨如一只小猫咪,歪腻地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汲取着他的气息,再美好的时光也不过如此罢了。
看着他,雷冽那双黑眸也渐渐飘远了——
“如果不离开,那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长大了……”
“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如果没有遇上你,我想我的生活会是平淡的。”
“你给不了我,有你的生活注定了不会平淡。”
“让我离开吧,我……我不想去恨你,恨一个人真的会很累的。”
“没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也过得挺好的,哪怕日子是过得辛苦一点,但却过得踏实、平凡,不用每天总是在担惊受怕,想着谁会来害自己,或者谁又在背后算计着自己。尔虞我诈虽然到处可见,可是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对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了。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还只是个孩子,承受不起太多的考验。”
……
这些话一直回荡在雷冽的脑海里、心中,重重地撞击着他,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也许,他是真的该放手了!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把她强留在自己身边,而是放手,适时的放手比什么都重要。
雷冽低头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眸光泛着点点亮光,男人英俊的脸颊露出一抹苦笑,看着怀中的女人,低低地说了句——
“然,你……从此自由了。”
——————————————————————我是分割线小公主————————————————————
临海别墅,一辆低调的商务车缓缓停下,熄了火。
一名男子下了车,手中还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他沿着花园的小径径直往里走,直到看到那大片的琼花树后,停住了脚步。
“是年欣然年小姐吗?”
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扬起,打断了沉思中的女人的思绪,她轻轻地回过头来,对上男人那遂黑的眼眸。
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到来人,轻声说了句,“黎律师,您好。”
被叫黎律师的男人礼节性点了一下头,目光再度落在年欣然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黎律师被眼前这个女人给震惊到了,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雷先生的做法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只消看一眼就会令人难以忘怀,美得如同水晶娃娃,令男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和心疼。
年欣然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她没见过他,但管家认识的也就说明了他是雷冽的人。
黎律师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年小姐您好,我是雷先生派来的律师。雷先生在我这做边做了一份产权转让,我今天来就是将这份文件送到你手上,另外,还有传达雷先生的一些话。”
年欣然怔愣了,清澈的眼眸泛起显而易见的疑惑,不禁张嘴嘀咕道:“产权转让?”
什么意思?
今早起床的时候,年欣然总是觉得怪怪的,昨晚她做了个极其奇怪的梦,梦里的东西她是记不太清楚,只是记得有那么一双温热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然后在她耳畔旁低语着些什么。空气中回荡着那么一抹熟悉的气息,年欣然相信那有可能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床榻的另一旁却整齐得很,这是为什么呢?
半晌后,她才开口道:“是黎律师吧?”
黎律师点点头,唇边带着温润的笑容。
“你刚刚的话,我……我不是太明白……”年欣然蹙着眉宇,轻声说了句。
“是这样的,昨天雷先生委托我办理一些产权转让的手续,而这些产权大概包括以下几三个方面。”说到这里,黎律师不禁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后,继续说道:“第一,临海别墅已经在年小姐你名下的,你可以继续放心地居住下去;第二,雷先生把他名下的部分的物业产权转给了年小姐你,这其中包括商住两用的房产、大型商场超市等十二处的物业,这些资料已经列明白了,稍后年小姐可以一一过目;最后,就是雷先生将他持有的雷氏集团的百分之五股权转让给年小姐您了。这是转让文件,里面有详细的说明,年小姐您可以慢慢看,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说完这番话,他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年欣然的面前。
年欣然瞬间是傻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份文件,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雷冽无缘无故将这些产权转让给她干什么呀?
管家似乎也没料到会这样,但还是代年欣然接过了文件,不由疑惑地问了句,“黎律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律师把目光落在了管家身上,淡淡一笑,“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我只是照雷先生吩咐做事。还有,雷先生也说了,临海别墅这里的一切维持不变,连同里面的下人、管家和保镖,一切都属于年小姐,不过所有的花销支出都会归还雷氏来负责。”
“雷先生他——”管家大吃一惊。
“雷先生说他不会再回别墅这里了。”黎律师接过管家的话,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然后再度将目光落在年欣然身上。
律师的话让年欣然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麻,嗓音不禁颤抖着,“你……他不回来?”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对了,这里还有东西要转交给您的。”律师从西服兜中套出一张银行卡,放至年欣然的手中,“雷先生让我把这张黑卡交给您,密码是您的生日,雷先生希望你的生活能过得好好的,即使您不工作,这里的钱也够你花。而且雷先生希望你能记着他的手机,有需要的话,随时打他手机。”
年欣然的手指颤抖着,心底最深处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似的,正在呼痛着流血,她倏然闭上眼睛,脑中一闪而过那个男人颀长鹰雅的身影……
“他……还说了其他吗?”良久后,她再次开口,声音无力地几乎被风随时遮盖。
律师暗自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女人那张过于苍白的小脸,说了句,“雷先生说了只要是年小姐所希望的,他都会照着做的。”
“啪……”年欣然的手指一抖,银行卡陡然落地,紧接着,她的纤纤玉指攥紧,尖尖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掌心之中。
痛,从心尖处慢慢地蔓延开来,是一种足可以窒息的疼痛,就好像被人硬生生从中间劈开了一样,再也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