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儿不可怜!你们,你们……”王老板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旋即便觉后悔。何玉兵攥紧了拳头。
“老实儿!”刑天冲他们嚷道。老师傅双臂往胸前一盘:“你想问我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很简单,我们太了解你了。”“了解我?”“不错!”老师傅忽然逼上一步,厉声道:“这个县的人并不清楚你的发家背景,而我们费了几个月的力气,终究还是抓住了你的尾巴,摸出了你的底细。”“我……怎么了?”
“我想像你这样的人,最初干这种事一定是跟别人合伙,或许还抱了一棵很结实的大树,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后才自立门户的。自从和你那群精干的手下挂起自己的牌子,你便使出老办法——每当你的人发现一处未开挖的矿藏,你就利用人脉拉关系,把矿藏所在的地皮承包下来,表面上盖些烂尾工程,暗地里伪造相关手续文件,将矿藏转包给不规矩的矿老板开采。待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再看准时机抽身而去,然后像蝗虫一样去寻找下一处矿藏。”
刑天走到老师傅身边,以凶恶的语气质问:“凭你这么多年来结成的复杂人脉,每次执法部门进行检查之前,你总能及时从那套违法关系中脱离出来。关英才到你工地上的时候,你也正准备撤呢吧?不然山下那条你力主修建的新公路,怎么那时才修了一段就草草收工了?那条路那么宽,想必是你们为了方便大卡车偷运矿石而设计的吧?可惜也便于运送勘探设备和调查人员的车辆上山啊。”
“你……你们……”“我们核对了关英才案发的时间,根据矿业管理部门的记录,那时他们正准备联合执法机构展开调查,继而封闭一批违法开采的矿场。这座山也被列入了调查范围。其实因为这座山的矿藏情况还没有被正式看勘探过,所以一起来的还会有勘探组。哦对,这些你早就知道了。”老师傅的眼中猛然喷射出怒火,“也许正是因为你急于抽手,才导致了这口简陋的钼矿里的矿难。”
何玉兵吓得后退一步,被石头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刑天将一个拳头举到自己面前,道:“害怕了?我们问过的所有本地乡亲都,神仙发怒发生在关英才案的一两天前,他们认为那是个预兆。其实哪儿是什么神仙发怒,明明是矿内严重塌方的巨响!我见过不少违法经营的矿主,他们当中很多贪心不足的在得知矿场即将被执法人员查封时都会抱着‘捞一把再撤’的心态,跟老板让白领们加班似的让矿工们在执法者到来前抓紧最后的时间疯狂开采,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老师傅望着前方被木板、石块和破铁桶封住口的矿洞:“我们问过老乡,修建向阳寺的时候是昼夜施工,而且你拒绝了许多本地的建筑队,坚持使用了一大批外地工人。想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定是你用熟了的矿工吧?显然和修庙本身一样,这些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掩护措施。应该就在事故发生后一两天,正当你们为如何隐瞒而焦头烂额时,关英才来了。不管这一趟他怀着怎样的念头,他最终成为了你们的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案。”
看到王老板身子微微颤抖,他继续:“另外,关于关英才,他上学时的成绩并不像人们的那么差,我猜乡亲们那么认为主要是由于他作为村里的秀才却无法在城里混上一口饭吃,回老家后仍然无处立足。然而我们调出了他的成绩单,虽然由于英语不好没拿到学位,可他的专业课成绩优异,而他的毕业论文正是以‘钼’为主题的。回到家乡的他大概和你一样,对这片钼矿有所了解了。”
“王志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老师傅此刻的话变得低沉而有力,如凛冽的阴风刮过王老板的心口,“当那辆全县独一份的奔驰像今天这样停在山下时,关英才知道你来了,趁天黑上山来找你。恰巧这时你和何玉兵正对着从你们身后的矿洞里抬出的七八个遇难矿工不知如何是好。和关英才见过面,你们立刻决定把这个破落秀才打扮成一个坠崖身亡的盗贼头子,而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则是和他一起‘犯罪’并一起跌下山去的帮凶。你王志梓和县长、书记、公安局熟得很,请他们把你的骗局确认为法律上的事实费不了多大劲,毕竟除了死者,在现场被伪装之前和之后都只有你的人在那儿,办案人员也疏于对你这位人物的结论作过多的怀疑和调查。”
“如此一来,你不仅从一个凶手变成了盗窃案的受害者,为保万无一失还顺便让县公安局以保障工地安全为由把这条没修完的公路的盘山路段封闭了。只要他们‘忘了’解封,勘察钼矿的公车也没法找到别的路开上山。而即便勘察人员不怕辛苦咬着牙扛着设备从山的正面徒步爬上来,你的向阳寺已经挡在了钼矿外,对这处涉及本地的宗教信仰的景,别人不敢犯忌在它的围墙外动土开矿,更别提拆除它了,不然轻则在老百姓那里造成‘破坏风水’的不良影响,重则要承担触犯当地宗教习俗的责任。那么这片矿实际还是你的,等风头过去,你就能再找时机来开采。”
王老板的头脑中竟突然闪过一丝希望,他转身飞快地窜向那支mp,发了疯似的拼命又踩又跺,很快就把它踩得支离破碎。他这才勉强笑了笑,:“你们想拿这东西给我录音是不是?好啊,我告诉你们,老关家那子是来敲诈我的!他别的能耐没有,凭他那儿对钼的了解就想讹我!其余都是你们瞎猜瞎编的,你们根本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