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名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食堂都人满为患,连残汤剩水都没有,是以两人只能去学校外的饭店觅食。
两人破天荒的一道去吃饭,迎着众人目光并肩走在路上,感觉十分诡异。
在饭店里点完餐后,许盈沫就掏出手机,给水兵发了个短信:“许佳倩的事,我听苏锦词说了,谢谢你。”
水兵刚替她收拾完这个祸害,看到这条短信,一边心情不爽,一边又觉得还算舒畅,矛盾得无以复加。
水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许盈沫:“给兵姐添麻烦了。要不是我们俩事儿逼,也不会搞得这么复杂。晚上请你吃宵夜肿么样(*^__^*)……”
水兵看着那三个字,顿觉一阵心虚……许盈沫难道知道自己心里腹诽她事儿逼吗?她很有自知之明嘛!
她的手放在按键上,正要打出“不必了”,犹豫一下又觉得口气似乎很生硬,可是她作为校园一霸,一直霸道惯了,打不出卖萌的词来啊。
这时许盈沫的短信又追了过来:“另外,月考成绩我看到了。没发挥好也没关系,晚上宵夜当请你散心啦。”
水兵看着那行短信,是实实在在地怔了一下。
为什么有的人明知道对方是甜言蜜语,仍然会为此感到愉悦、亲切?
因为人的一生都是一个寻求被尊重的过程。对人类来说,不被重视,不被认可,是对其生命价值的否定,是最可怕的事情。
人必须完成自我价值的被认同,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和生命一样重要的、贯穿着每个人从始至终一切行为的动机因素。
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认可,他的反映通常是失望,然后嫉妒那些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认可、尊重)的人。他会试图做些事情,来寻求别人的关注与认同。
有偏激的会发动暴恐袭击、火烧公交,也有倨傲的会选择给你摆谱、倨傲无礼……形式不一而足。
所以许盈沫跟何润萱以前互相嫉妒,也是这方面的原因。女孩总是对影响自己地位、抢走自己关注度的人特别敏感,她和何润萱,都对对方产生了这样的威胁。所以总要压对方一头,以期自己获得更多重视。比如何润萱见缝插针地在自习课上点她名,是为了给全班同学造成一个“许盈沫不守纪律”的恶感,以打压对方。
男女老幼,美丑妍媸,一切行为的本质动机,都不过是为了存在感而已。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许盈沫决定对水兵表达出十分的尊重和在乎。让水兵觉得自己被重视、被需要,继而软化她糙汉一般的心。
果然,水兵在过了十分钟后,回复了她:“成吧,反正考砸了,今晚回家也是个麻烦。”
伴随着这条口气别扭的短信,是一阵叮咚的好感度提示,一看面板,好感度已经上升到11了。许盈沫微微一笑,对症下药,这脉门显然是摸对了。
饭店的电视上播放着天才音乐家宋琢言的专访,眉目温润的俊秀青年优雅地坐在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前,动听的音乐从琴键按下流泻而出。主持人介绍着他的个人履历,16岁毕业于央音附中,同年专业第一考入央音作曲系,20岁去汉诺威音乐学院留学,23岁学成回国,被光华大学音乐学院高聘。
每个c国学子,都有一个光华梦。这所帝都百年名校,梦里的上一世,许盈沫那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自然是无缘得入的。可是梦醒之后,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名校,想起妈妈在电话那头柔柔企盼的声音,她忽然有了想要奋斗的信念。
她忽然将手搭在何润萱手上,眨了眨眼,商量的口吻道:“萱萱,咱们,一起考光华吧。”
何润萱喝水的杯子抖了一下,她差点被呛住。
什么叫咱们一起。我什么时候和你绑定了。谁说要一起追求梦想了。
还有考光华什么的……你那成绩够?
她当然知道光华电影学院,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学校。一是作为国内top2,它的艺术生提档分也在一本线之上;二来它是新设电影学院,学术底蕴虽然好,但实践能力不如x影x戏这些老牌艺校。如果不是走学术路线,还是选专业艺校出路比较广阔。
许盈沫还在诚挚地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复,似乎是真心的想要和她念同一所大学。
何润萱放下水杯,她现在是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许盈沫……许盈沫该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向有问题,她……该不会是个双吧?
这顿饭吃得七上八下,饭后回学校,忽然斜对面马路上冲过来一个女孩,拦住了她们:“你就是何润萱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抱歉我不认识你。”一看就是找茬的,萱姐要是每个都搭理,女神就不用当了,直接去信-访局群工部干接待算了。
两人正要绕过,女孩冷笑一下,厉声道:“何润萱!贱人你有本事给我住下啊!心虚是吧?你告诉我!你对朱鹏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拿别人当备胎吊着人家很好吗?!”
她的声音很尖利,因此不少人隔得远也听到了。周围陆陆续续回校的学生纷纷驻足,莫名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那女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风衣,披肩发,一种城乡结合部的朴实扑面而来。和她俩站在一起,对比越发醒目。
何润萱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蛇精病。朱鹏是谁?”
女生:“……”
世界上最虐的事情,就是你把情敌看做眼中钉肉中刺,然而情敌连你喜欢的男生都不认识。这才真是输在起跑线上,吐血三升。
许盈沫仰头想了想:“啊,好像是高二级部篮球校队那个队长来着。”
这重身份一说,何润萱才猛然想起这么个人:“啊,原来是手冢国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