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妍婉拒掉好意,跟着外婆在堂屋里坐下。
“不用忙活了,我们吃过了才来的。”外婆也劝道。
不过即使如此,屈家的大媳妇还是去屋里取了吃的过来,端着玻璃盘过来。薄妍闻到一阵香甜的奶油味,玻璃盘上摆着从外面买来的中式蛋糕。
“妍妍吃这个,今天在蛋糕店里买的,味道又香又甜,快尝尝。”
薄妍刚要说不用了,却有人先拿起一个蛋糕送到她面前:“薄妍,你吃吧,很好吃的。”
屈子言微笑着看着她,没收回手。
薄妍只得道谢接了过来,外婆也被杨奶奶塞了两个蛋糕吃。两个老人家在讲话,大人们在旁边听,薄妍和屈子言更是没话插嘴了。
倒是洗完碗具出来的屈二媳妇,屈子言的二婶坐在他们旁边,见到两人在说话,两眼一眯,笑着说:“哟,小言和妍妍是同学吧,在说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
屈子言正在找话题让薄妍搭理他,刚说不过几句就被他二婶打了岔,他皱皱眉还是算了。
薄妍看向说话的屈二媳妇,一脸小受,倒是精明的样子,虽然笑意盈盈,但是难掩她看屈子言时候的不满眼神。
主要目光不在自己这里,薄妍也不知她对屈子言有什么意见。“没说什么,我们学校有个作文比赛,说题目的事。”他如实道,要是他不说这么一句,他二婶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然而屈二媳妇本不如屈子言想到那样轻松放过这个话题,她眼睛顿亮,喊过在外面玩的儿子,指着薄妍和屈子言道:“过来给我听听哥哥姐姐说话,看看他们是怎么学习的,让他们教教你,这个学期要是期末考试再不及格,你看我会不会揍你。”
“妈妈……我要玩啊!”小男孩被她抓着手不准跑,可怜兮兮的求饶。
“你玩什么玩!我让你和比你成绩好百倍的人学习读书的方法你整天想着玩怎么成!给我听!”屈二媳妇显然不满儿子这么给她丢人,说话也动气了。
薄妍旁观着这一幕,接着对上屈子言尴尬的目光也没开口。她就是过来给杨奶奶祝寿送礼的,和屈子言说话也是因为同学之间有话题,她确实不喜欢大人在她面前指着她和别人说怎么怎么样,小孩儿差点儿被他妈骂哭的时候她也没说话。
一个在上小学的孩子哪能听得懂比他大好几岁话的大孩子的话题,偏生屈二媳妇像认真了一样教训着儿子:“你看看你,你能跟你哥比吗,人家学习成绩不说最好起码次次合格吧,你爸就是个农民,你以后也就是个当农民的胚子!”
薄妍顿时了然,对方话里显然有话啊,要针对的人细想就明白了。她看看屈子言,少年脸皮薄却也不傻,脸皮都涨红了,在杨二媳妇要打儿子的时候赶忙拉开他们:“二婶你让弟弟去玩吧……”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怪不得屈奶奶家够大,大儿子一家却不和她一起住了。要是婆媳和睦,然而两个儿媳妇之间就不一定了。何况听屈二媳妇那样指桑骂槐的话,显然是个要强的性子,很是在乎和计较儿子同屈子言的输赢。
很快这边吸引了屈大叔、屈二叔的注意力,还有心疼孙子的杨奶奶,然而屈子言的妈妈在婆婆和小叔发火前连忙开口劝弟妹来,她脾气温和却是有主张的,薄妍看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场引起了婆婆等人注意的尴尬,也是个知道计较的女人。
薄妍暖着手对屈子言的妈妈评价着,这样一闹,屈子言也不好和她说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了。
暖暖的火光和灯光落在她光滑白皙的面庞上,盯着她侧脸看的屈子言不知不觉红了脸,他怎么不知道,以前小学还皮肤略黑的薄妍一到初中,居然变得越来越好了。
耳朵专注听着大人说话的薄妍哪里会注意到屈子言的视线,她的心都被屈大叔和外婆的闲聊上勾走了。
抽完一根烟的屈大叔摁掉了烟头,说着他知道的消息:“是这样的,鞭炮厂好几年都不开了,空了一大片地,老板钱都被小老婆卷跑了,大老婆带着儿子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们厂就在隔壁,大中午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外婆听的颇有滋味:“那不就一直空着那儿了,一家落魄,可怜了孩子,也造孽啊。”
屈大叔:“只能空置在那儿,现在哪有人有大把钱把他那地方买下来,也没人想做鞭炮,危险呢。上次就说有一个鞭炮厂炸死人了,也是他没那个命吧。”
外婆感叹:“哎哟,那谁有钱买下来啊……”
火光照耀着薄妍,让她水润漆黑的眼睛亮亮的,屈大叔说的废弃鞭炮厂的事情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喜事!
她爸想要办厂,与其在外地做工艺品走洋行接外单,最后还落得破产不如回家在家里做事,她不信有她帮他爸看着逢凶化吉,他爸还会像上辈子一样败落。
“鞭炮厂还有残余鞭炮吧,要是不好好清理,以后也会出意外。”薄妍小声的□□话题。
她年纪小,大人把她的话当做她的好奇来对待,屈大叔看看她,早对她有了印象。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听自家儿子提过好几次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介绍他妈给主顾做饭的人,年纪小又是同班同学,成绩还是第一,屈大叔对成绩好读书厉害的孩子总是喜欢的。
于是,他也愿意和好孩子说几句不应该他们知道的话。
“不敢买嘞——”他拉长音调:“要想做别的,得把整个厂都清理好,得请人弄啊,没人愿意多花这个钱。我们老板都说地方虽然大,就算买下来了还得花额外的钱,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