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恍然记了起来,那一次我发现墨鸰的指尖发凉,正是我们在冷香阁的外面,遇见永宁郡王的时候。墨鸰将四郡王制服在地,我却强拉着墨鸰要带她走。
墨鸰当时也是这般执拗地犹豫着。
因为她制服了四郡王,而我却一定不让她出手,所以墨鸰的心绪才那般激动吗?
不及多想墨鸰的缘故,只低声叮嘱她不许轻举妄动,便迎上两步,对着翩然行来的四郡王见礼。
不知是为了四郡王与冷香阁之中那人的事情,还是为了四郡王在端午大宴上、太后面前为我掩饰的那一句话,或者,单单只是为了四郡王身上那一种略带冷清却又翩然儒雅的气质,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亲近之意,我对于墨鸰警觉的四郡王,完全没有墨鸰的那种情绪。
四郡王仍是淡淡地,见我行礼,颔首示意。
“四郡王是到慈宁宫去吗?”其实我觉得不是的,太后素来不喜欢四郡王,他自己一定也是知道的,太后在宫中时,四郡王尚且注意并不面见太后,何况如今太后不在宫中,四郡王更没有来此的意义了。
我想,四郡王或者只是从这条路经过,毕竟,慈宁宫与东宫的位置相去不远,几位郡王虽未被立储,甚至连皇子的名义都不是,但因为他们都是年少便被选进宫中,交由后妃养育,所以皇上在东宫也为他们分派了处所。
谁知四郡王却微微点了点头:“是。”
我微微一愕,四郡王已经续道:“我要到福慧楼,不过看来已经不用了。”
“四郡王是……找婢子有事吗?”我很快便意识到了。
四郡王看了一眼我的旁边,而我的手立时便感到了明显的反应。
我已经意识到,墨鸰这种反应,绝不寻常,也不是因为上一次,我将她强行从她的“俘虏”身边拉走所致。
但眼下,还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我侧首对墨鸰道:“你先回去吧。”见墨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颇有几分凶很警觉的意味,我不由得也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墨鸰,忽然想起不知我要在这里耽误多久,又低声对墨鸰道:“那你到那里去,先帮我打个招呼,只说我一会儿便到。快去吧。”
看着墨鸰走远,我方才松了口气,四郡王略带微笑:“你对她倒是很好。”
四郡王的话中似乎没有别的意思,但我还是忙道:“是我将她纵坏了,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四郡王不要见怪。”
“海康王刚到江西虔州,叛乱者的身份据报是虔州当地与虔州附近之人。叛乱已经持续将近一月时间。”
听到四郡王的第一句话,我便已经想到,他是受了二郡王之托,前来跟我说这些消息。看来昨天托那个内侍问二郡王的话,已经问到了。
身份据报是当地百姓,也就是说,朝中也并不确切知晓了。
不知道二郡王,为何不自己跟我说这些呢?
嗯,二郡王与四郡王,关系本来就是要近一些的。
听了四郡王的话,我忍不住问道:“叛乱已经持续一个月……叛乱者的身份,难道不是当地百姓吗?”若是百姓作乱,能持续将近一个月,叛乱还不能被压下去吗?
四郡王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道:“如今朝中的消息便是这样。虔州城防严密,整个虔州城都已经被封锁,消息难以外传。”
看来大郡王夫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我不由得蹙眉,孟沁祥受人之托,看来无法办成,我受孟姐姐之托,也只能束手。
我想着这些事情不禁出神,却忽然听见四郡王道:“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四郡王平静淡然的目光,心绪也宁定了许多,虽知道此话不该我问,却仍是不禁开口问道:“四郡王,你以为大郡王他,是否还能回朝?”
四郡王微微有些惊讶,但并不流露于表面,不过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常色:“大郡王久经战事,内乱也终究会平复的。”
模棱两可的话,却也当真是事情。四郡王的语气很是平淡,也并未通过这些寻常的话传递给我什么讯息。
“一切,朝中自然会有安排。”四郡王续道。
我心中蓦地一动,四郡王这句话,似乎是在提醒我一般。
我忙道:“婢子明白。”
果然四郡王不再多语,转身而行。
我忽然想起一事,道:“大宴当日的事情,婢子还没有感谢四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