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都好吧,罗本身体没再出什么问题吧。”
“是,上次手术之后,就基本恢复了,去过医院几次,医生讲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瞧你们两个绕过来绕过去,也没得什么可说得,有什么问题敞开说了就是,我听得都头疼。”
听褚菲菲这番话,罗素便红了脸,嘴上还有寒暄的话,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羌元胜咳一声,脸色也不如先前好看了,他瞪一眼褚菲菲,示意她上楼不要多事。
褚菲菲也是明理,朝着罗素翻出好大一个白眼,负着气奔到了楼上。
“那件事情,他处理的还好吧。”羌元胜呷一口茶后问道。
“嗯,都办妥了。”
“那我就放心了,先前还总是提心吊胆,怕他一时冲动难免有所疏漏和闪失,不过料想期间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不会,顶多也是在其位谋其职。”
屋子外传进一声闷雷,接着又是一声,继而是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
“瞧瞧。这天,白天还艳阳高照。”
“伯父话里藏话。”
“你可别说我了,打从你进门的第一句就藏了话,你以为我听不出。”
“说吧,是不是你跟羌楷出问题了。”
“伯父。”罗素深吸一口气喊到。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着,有闪电晃过,明晃晃的,稍纵即逝的惊心动魄。
一声炸雷,把所有的雨都赶了下来。
“羌楷他……跟我们公司一男同事,往来密切,而且……而且……”罗素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讲下去。
“男同事?什么男同事,你意思是羌楷又断袖之癖?”
“伯父你先别动怒,其实,在他去公司之前,一切都是没问题的。”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一个叫蒋蒋的男生,去了公司没多久便被辞掉了。继而又不知为何,羌楷又亲自请了他去,还升职加薪,瞧着,眼下正跟我一个办公室呢。”
“蒋蒋?老蒋的儿子?!”羌元胜听得有些吃惊,罗素还要说什么,羌元胜止住了他,只道,“现下雨这么大,叫刘妈收拾出一件客房,先住下吧。”
“不了,晚上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晚打扰了。”
“雨大着呢。”
“没事,夏天淋点雨没事。”说着罗素便匆匆冲了出去。
雷阵雨都是一阵子的功夫,现在雨势也不怎么很大,前一段的滂沱已经退下去,只剩了烟雨蒙蒙。
雷声还在继续,在罗素头顶的云层里翻滚着。像是她此刻的心翻滚着,忐忑着。
话都抛出去了,罗素竟也不觉得难受了。从羌元胜的勃然大怒里可以看得出,他对羌楷与蒋蒋这件事是极其反对的。
不过。对于自己这么做是错还是对,将来是庆幸还是后悔,她不得而知,只是觉得现在讲出来了,心里就宽敞了。
路灯昏黄的闪烁在雨水里,两侧树上的叶子被浇得发亮,而晚上的树叶是那种墨绿色的亮,映着微弱的光,把本性都给填埋了。
头顶不时的有大颗的水滴落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突如其来的凉意叫人颤抖。或是落进了积水中,敲出一个好看的水窝,梦幻着,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高跟鞋踩进积水里,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就此雨也星星点点起来,然后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稀薄,直到成了氤氲的水汽。
同样是走路的脚,同样的白皙跟漂亮,又是同样都是高跟鞋,一双是easyspirit的新潮款,一双却是再便宜不过的地摊货。一双是朝着自己的家的,带了欣喜的,一双是离家远去的,明日未卜。
这就是生活,并不公平,可是如果尤丽丽没有当初的锋芒毕露,那也大概没有现在的进退为难了吧,就此生活便又公平起来。
生活里的公平,从来是留给相安无事的人群的。
尤丽丽满怀心事地朝夜店走去,以前,从未有过像今日这种真真正正离开家的感觉,哪怕是当初踏上飞国外的航班时也没有。
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听到她的骄傲与固执在跟她讲,“再见,再见……”
无数个再见堆砌着路,让她走得有几分颠簸。尤丽丽心里思忖着,“是呢,自己要离开了,真真正正地离开了。”
有夜风吹来,从不远处的施工处带来雨后浓重的泥土味,她撩起散到锁骨处的头发,自我感觉妩媚。
她是妩媚的,至少嫖客是这么觉得的,也是她的妩媚,便成了领队带去后,被选上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