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几乎没有留手，两个巴掌下去，朴灿荣就已经挂彩了，七八个巴掌下去，朴灿荣连动都动不了，像个麻袋似的挂在阿九手上，如果不是阿九刻意控制，牙早飞出去了。

阿九也付出了代价，他手掌的伤口刚刚长好一点儿，受力之下，伤口崩裂，血很快浸湿了纱布。

“九哥！九哥！你别打了，你别打他了，他真的已经很难过了，他知道对不起你了，你饶了他吧……”朱敏希扑过来，跪在阿九面前苦苦哀求，阿九把她拉起来：“弟妹你让开，伤到你不好，这小子太混蛋，我必须得揍他！”

朴灿荣凄然一笑，牙齿上都是血迹：“哥，你打吧，打死我，我心里就好受了！”

“那我就打死你！”阿九抬起手又是一个嘴巴，朴灿荣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阿九又举起手，看着朴灿荣这个样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了。身后传来了骚动的声音，是机场保全在赶过来，阿九松开朴灿荣的衣领，道：“跟我来！”

朱敏希把朴灿荣扶起来，朴灿荣刚才被阿九踹了一脚，走路一瘸一拐，朱敏希凑到他耳边：“要不要报警？”

“不……”朴灿荣咬咬牙：“扶着我跟上，今天就是他打死我，你也不能报警！”

……

朱敏希是开车来的，三个人从机场大厅出来，上了朱敏希的车，阿九让她往汉江方向开，朱敏希看了眼朴灿荣，朴灿荣点头默许，朱敏希把车发动起来，驶向汉江大桥。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朴灿荣低头不吭声，脸也肿了起来。阿九寒着一张脸，看都不看朴灿荣一眼，显然是极为生气，朱敏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敢说话，只好尽量开快一点，努力让这份尴尬变得短一些。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逃跑？”

“哥。我对不起你。”

“我******说你对不起我了么？”阿九勃然大怒：“谁跟你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认为你对不起我了？”

朴灿荣不敢面对阿九的目光，头低得更低了：“我自己想的。”

“头抬起来！”阿九伸手捏着朴灿荣的下巴，硬生生给他托起来：“看你这熊样！还他妈叫个男人？”

“哥……”

“别他妈叫我！我不是你哥！”阿九没好气骂道：“朴灿荣，我是生气。但你知道我生气在哪儿么？我他妈就气你怎么就这么怂！”

“一起混的那么多兄弟，为什么只有你叫我哥？你应该知道‘老大’和‘哥’的差别吧？那么多兄弟，散了之后我管过谁？东值，世浩，我管过吗？我他妈不放心你啊，把你按在眼睛跟前看着。结果还是没看住啊。你说你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么？”

“我知道……”

“知道你他妈还不自量力？！”

朴灿荣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猛地抬起头盯着阿九的眼睛：“是，我不自量力了！我就知道，在你眼睛里，我他妈永远是个弟弟，是个小孩儿！凭什么你做什么都行，我做就不自量力了？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朴灿荣，不是永远跟在你屁股后面受你照顾的小弟，我也有我的能力，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的！”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逼你了？”阿九气到无语：“灿荣，我真是没想到你真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怕你会这么想，尽量不参与你的事情，但是你呢，自己做明白了么？你做不好。行，我是你哥，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结果呢，你他妈跑了，你说我把你当孩子，你做的不是孩子做的事情？你要是个男人，你今天就不会去机场，你应该站在我面前，反省你为什么会做不成事情，我能帮你的什么时候吝啬过？就算你怂了，你跟我说，我是你哥，我还是会一样帮你……”

“我就是不想让你帮我！”朴灿荣梗着脖子打断阿九的话，阿九愣愣地看着朴灿荣，惊呆了。

“哥，你知道么？我跟着你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你每一次都帮我，每一次我做不到的事情你都能帮我做好。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么？我觉得我是个废物。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的废物，谁都可以帮我，但我就是不想让你帮我，你明白吗？哥！我想自己来！”

阿九忽然觉得有点眩晕，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但是他努力忍住了。

“既然、既然这样……”阿九闭了一下眼睛：“以后，你就别叫我哥了，我、我再也不管你了。”

朴灿荣懵了：“哥……”

“停车！”

“九哥……”

“我他妈让你停车，给老子停车！”

朱敏希吓傻了，赶忙踩了刹车，阿九推开车门下去，朴灿荣去拉他但落了空，他连滚带爬地下车去追，哪里还有阿九的影子了。

“哥！”朴灿荣站在路中间大喊，只有回声，没人回应。

“哥……”

……

“服务员，再来一瓶。”

阿九掏钱出来丢在桌上，服务员拿了瓶啤酒过来，打开放在桌上，把桌上的钱拿走了：“客人，还剩一点，还来份牛杂么？”

“那就再来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