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底是没能打地铺,天色刚刚黑起来的时候,边关急报,皇帝连夜召集军机大臣商议,兰丞相本应该去的,只是下午困了些,趴在狐狸毛上打了一个盹就被落下了,睡醒爬起来看了一眼一旁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天色,皇帝一时半会估计是出不来了,兰丞相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皇城东门。
夜晚的皇城格外的热闹,灯火阑珊,甚是繁华,最受欢迎的却还是这清风阁,窑中之极品,人间之天堂。美若天仙的姑娘,这里有!清秀可人的小倌,这里有!京城里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再加上这地儿以风雅著名,想入这门的人都要对上一副对子才行,更是引得不少客人!
站在门口的妈妈瞅见兰书铭来了,摇着扇子笑的花枝招展。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妈妈,老规矩了,来个清倌!”兰丞相说完就朝着东边的厢房走了去。
“哎,大人先歇着,妈妈我这就给你找人去。”摇着罗扇,妈妈柳腰款摆地离去。
这东厢房建立至今,也只有兰丞相进来过。东边能看到皇道,只要从宫里出来的,这里可都是瞧的一清二楚。温了一壶小酒,兰丞相等着妈妈把人送来。
人是老半天没有等来,倒是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声。
“小桑今儿个怎么不在!”说完就是一阵掀翻桌椅的声音。
兰丞相不想淌浑水,也就坐在屋子里头没出去,哪知那人胡搅蛮缠的很,竟然一个个推开了客人们的房间,妈妈在一旁嚎啕大哭,愣是不敢有什么动作。看来这人是有些来头!
“你要不把小桑交出来,今儿个,老子就砸了你的场子!”又是蛮横的一句,那人一脚踢开了东厢房的门。
小桑是这清风阁男倌头牌,生的妖媚,一双带水眸子惹人怜爱,那嗓子唱个小曲儿也是醉的客人不想出清风阁,难免有人会如此着迷,只是这般闹事的,却是兰书铭第一次遇上。
那人破门而入,看着屋子里倚窗坐了个人,瞬间就失了神色,小桑又如何?怎么比得眼前的这人极品姿色,简直就像那画里的仙君!
“妈妈,这人老子要了!”来人分明是个十*岁的少年,口气却极是狂妄嚣张。
“孙大人,这人不是咱清风阁的小倌!”妈妈当即哭得更狠了。那少年一拳打去,妈妈立刻黑了一只眼。
兰书铭不愿意搭理这人,半句话都懒得说。
“呵!不是又怎么样!老子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老子上头有人!家父一品丞相孙庭,你们怕了吧!”
兰书铭这才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来人,左丞兰家,右丞孙家,皆是权倾朝野,皇帝偏兰家,太后偏孙家,哪边都马虎不得!只是孙家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东西来。
“那公子自己又是个什么官?”兰书铭淡笑道。
“下月老子就要晋升太尉了!你跟了老子,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三十万雪花银买个太尉,丞相家里可真是有钱!”兰书铭带笑道,他从心底厌恶孙家,这与朝中的局势没有关系,而是孙家这些年来黑的银两着实不少,兰家两袖清风,孙家腰缠万贯。太后不知,皇上又怎么不知!
“你,你,你,你胡说!”那少年气的狠了,红着一张脸,伸出手来,指着兰书铭反驳道。
“难道丞相也打了白条买官?实在是可怜一片父母心啊!”兰书铭又添了一句,周围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买官常见,只是这买官还打借条的,确实没什么面子可言!这些年的科考都是兰家一手操办的,这人是考中的还是走了后门,他心底可是清楚的很。
“你这贱人,我定让家父打断你的狗腿!”对方更是愤怒了,他一向蛮横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
“公子莫欺人,我这可是正经的人腿,无狗毛,无狗肉,无狗骨,炖汤不香,吃肉不香,您说到底哪里像狗腿了?公子是否被妖怪迷了眼,可往金光寺求了然法师给做法。就说我兰某推荐的,绝不收你香油钱!”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孙公子气的脸都紫了,捏着拳头就朝着兰书铭冲了过来,用足了力气,只是可惜兰大人伸脚一绊,那人就这么直直的栽到了温酒炉子里。瞬间肉焦味四溢,恶心了一旁的兰丞相。怪不得讨不到小桑欢心,这般鲁莽,实在是讨不得欢心啊!
妈妈惶恐的请来了大夫,闹成这样,生意是做不成了,兰书铭趁着混乱溜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才特别心善的给了妈妈一锭雪花银,再不愿意也没人跟钱过不去,妈妈收了钱,给兰书铭打开了后门。
今晚是回兰府还是去御书房打地铺呢?得罪了左丞,是不是要先跑路才好?丞相站在十字路口思索着。
这左右一徘徊,居然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冷风瑟瑟,兰丞相越发觉得心烦意乱,夜色渐浓,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更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