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婷?
对于没有人能正常沟通这件事,章若愿无语至极。想了又想,只能换个方式重新问一遍。
“有什么功效?”
功效?李福再次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他该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套用广告词——24小时紧急避孕?
此时此刻,李福多少有点体会到张禄恨不得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的心情了。这女人简直有分分钟让人跳脚的本事,连惯于克服各种突发状况的他,也疲于应付。
幸好他天性冷然,即便不自在,脸上也依旧冷毅无情,很能撑住场子。
“避免错误延续。”
李福暗忖:这样的解释够直接,不用装听不懂了吧。
意料之中,对面端坐于椅上,举止高雅,清新脱俗的章若愿闻言,脸上的困惑瞬间消失。娇美的面容顿失血色,似是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一般,惊诧不已。
怎么可能?
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天地为媒、日月为聘的太子妃!若连她都不能孕育他的骨肉,普天之下,谁堪匹之?
她至今犹记得,成亲第三个年头,休沐时太子爷竟把宝安郡王的小女儿抱到她的韶清苑,眉眼柔和与她商量,也要生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他说起孩子时冷硬的脸部线条都柔和起来,那种温柔入骨的神情,怎么会不想跟她生儿育女?
章若愿一手按在桌子上,泠泠如水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不可置信道。
“这是他……的意思?你确定?”
此时的她即使脸色苍白如纸笺,面部表情仍可称得上平静。质问时的口吻也一如方才,声音不曾加重分毫。独清丽眉间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褶皱,明星莹莹的眼睛燃着灼灼的明艳,惊人的生动鲜明。
她半点也不曾失态,可李福就是直觉,在她竭力维持的从容表象下,内心正如万马奔腾、百川入海般翻涌激荡。
唯一的依据,可能是桌面上那条由她亲手刮下的痕迹,不深不浅,乱的毫无章法。
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只需负责完成太子的命令,不让任何不怀好意之徒给他增添困扰。
思及此,李福郑重点头:“这是太子原话。”
随即他可以清晰望见,章若愿那双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如夜幕一闪而逝的流星,一点点黯淡下去。
李福只觉女人这种生物根本不能理解,男女双方在自愿的前提条件下,一夜/欢/愉。之后各自回归本来轨道,互不干扰,不是很好么?
真当在男方不情愿的情况下,生儿育女是一件小事!
眼前的女人,哦不,准备说来,应该称之为女孩,她真的成年了?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还想生一个出来折腾?
“章小姐,希望您慎重考虑自己的将来,不要因一时的贪婪,让后半生为之买单。”
本来他不想挺身而出的,可架不住这女孩浑身流露出凄惨悲凉的负面情绪,好像太子是寡情薄意的负心汉,辜负了她似的。
明明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却在这儿装可怜扮无辜,给谁看?
耳边李福看似劝解实则嘲讽的话语言犹在耳,章若愿抬起头,便看到他笔直站在身侧,虽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那上挑的眼角眉梢无一不写满了轻蔑。
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轻视着,章若愿身体的血液完全流窜汇聚到头顶处叫嚣。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右总管也够资格在她面前吆五喝六了?
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敢仗着主子的抬爱,公然对主母叫嚣了?
这是要逆天不成!她章若愿就算是落地凤凰,也论不到别人来欺辱!
“放肆!”
章若愿将面前的水杯并药包一挥,拍案而起,娇小的身躯深藏着磅礴气势。呵斥中蕴含着上位多年沉淀的底气与魄力,震得李福陡然一惊。
只见她面容肃穆,甜美可人的脸蛋凝了一层寒霜,瞧着盛气凌人,不容侵犯。花瓣般漂亮的粉唇里贝齿紧咬,字字玉石铿击,隐含着层层恼意斥道。
“立刻去把殿下请回来,本宫倒要仔细问问,他究竟允是不允!”
原本只是好心劝上两句,怎料起了反效果。李福跟在詹景冽身边也有十来年,遇过泼辣蛮横、死缠烂打各类刁钻野蛮之辈数不胜数。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奇葩的!
一时之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旁边虽然不曾参与,却在紧密关注这厢“战况”的张禄,见此暗叫糟糕。连忙从犄角旮旯跑出来,越至两人中间嬉皮笑脸道。
“我这哥们儿粗汉子一个,不会说话,章小姐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您不是要见太子么,请跟我来,我带您去。”
章若愿冷眼看张禄这时候冲出来当和事老,内心却盘算着,在他一贯油滑的皮相下,究竟存了几分真几分假。
张禄被她打量得浑身发毛,纳闷眼前的女孩儿看上去稚嫩无比,可这眼神却凌厉的很,连他这种插科打诨的老手都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