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飘在一旁,对于黛玉这番应酬之语着实听不下去,那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黛玉虽然看见了,但并不予以理睬,那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无非是看她热闹罢了。
姊妹们互相认识后,便各自归了座。丫鬟们斟了茶上来,贾母便又扯着林黛玉说些贾敏如何得病,如何请医问药,又如何去了,如何发丧的话,无故的又招惹出黛玉一些眼泪来。
“我这些儿女中,独独疼爱你母亲,她这舍我而去,连面也见不得一面,今个见了你,怎么能不伤心。”说着便抱着黛玉又开始哭哭啼啼。
黛玉因被贾母勾出伤心事来,便也捏着帕子落泪思母。
黛玉的二舅母,便是这王夫人看着两人自顾自的哭啼起来,心下有些不耐,但是脸上却不显道,“老祖宗,快别伤心了,这侄女儿好不容易来了,咱们这本应高高兴兴的才对,不提那伤心事。”
众人一看王夫人出声便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解起来。贾母这便才笑了起来,不知是谁把话题引到了黛玉身上,说是看她面庞有些娇白怯弱,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之症,这贾母便又开始拉着黛玉嘘寒问暖起来。
“我这自生来便有些,请了很多名医,也一直都没个准确的说法,不过也不妨碍,配了些人参养荣丸,将就着吃着。”黛玉没有提因为自己这不足之症,当年还引来什么癞头和尚化她出家的话,如今开始练武后,她自己也能感觉道身子好了不少,所以对于曾经那些事都只是一笑而过,并不予以记在心上。
“那正是巧,我这里刚好配着丸药,左右是多配点药的事。”贾母笑着拍着黛玉的手说道。
黛玉忙推辞道,“暂时还不劳外祖母挂心,这丸药我着人已经配着了,短时间还吃不完。”
如今开始练武,李莫愁又是个懂医毒的,如今这些丸药,李莫愁已经很少让她服用。而她自己也感觉没什么大碍,便任由李莫愁安排。
贾母正要说些什么,不妨听后院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又是谁,这样放诞无礼?”
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chi)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鱼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kèn)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浑身上下望去,无一不是精致之物。黛玉虽不知来人身份,但却知道这人地位在贾府一定不低。
于是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着给黛玉介绍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
黛玉暗自吐槽,辣子辣子,这词她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第一次是齐国公府那个二货陈瑞泽用来形容她,而如今又被贾母用来形容面前这个人,一时间黛玉倒是有些好奇,想着同一个词形容两个人,倒还是好玩。所以便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来人。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是个不错的美人,只是太招摇了些,还是她更适合辣子这个形容。自己这般模样,可是和这个词不相干的。无故的,黛玉便觉得那个陈瑞泽审美观严重有问题。
黛玉独自盯这人神游,众人只当他不知如何称呼,于是众姊妹都忙告诉她道:“这是琏嫂子。”
黛玉忙出声以嫂称呼,问了声好。心里便把这人和母亲曾经说过的资料重合在一起。王熙凤,二舅母王氏的内侄女,嫁的是大舅贾赦之子贾琏,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这般一想,又想起张扬的陈瑞泽,这番一对比,便觉得刚刚王熙凤的举动倒也合情理。
陈瑞泽真可谓是躺着都中枪,在黛玉心里,他已经沦为和闺阁中的妇人相提并论。不得不说,这小伙子太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