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贵妃却再次开口了:“九皇子昶儿生/母已逝,如今九皇子虽由皇后娘娘抚养着,改换了玉碟,可生/母究竟是生/母,臣妾想……陛下也再赐顺姬一份哀荣吧……”
这样的贺宴上,本来喜气盈盈,言及逝者追封不合时宜,可何贵妃分明是刚刚许良媛位子晋升得不够,所以想要再添添脸面,顺带膈应皇后。
隆宣帝沉吟了一瞬,便道:“也好,便追封昶儿的生/母顺姬为庶一品顺妃,谥号安。”
“臣妾代安妃谢过陛下。”何贵妃起坐拜了下去。
原本端坐的皇后,朝九皇子周昶道:“昶儿。”
九皇子周昶立刻上前谢恩:“儿臣谢过父皇。”
台阶之下,乃是众臣和举子饮酒的地方,新科探花王青粟乃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王家是世家,只是这王青粟今日却做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就是领着不少举子请愿将太子送到更远的地方,免得时疫传染。酒过三巡,皇帝便将王青粟招上前问话。
王青粟领头请愿让太子移到别苑,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何贵妃派系。皇后素来知道东宫虽不能广纳贤才以免引起皇帝猜忌,但也有不少贤能是支持太子的,其中便有王青粟的父亲,如今王青粟投靠了何贵妃,自是不喜。
王青粟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喜气盈盈。
众人嗅到了暗流涌动,虽然还在把酒言欢,但目光都不住地往王青粟身上看。
“青粟,你有所不知,太医院已经研发出疫病的方子,首先便试用在太子身上,太子的身子已经恢复。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但太子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会给天下人交待,如今太子身子好转,也算是对你们有个交待了。”隆宣帝钦点王青粟为探花,只因为王青粟是东宫的人,又皮相生得好。没想到,王青粟竟然是四皇子的人,这就让他有些不快了。没有帝王希望手下的人失去掌控。
王青粟被皇帝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只能磕头谢罪:“微臣知错了。”
方才他看到太子的时候,就像看到了鬼一样,此时自然是面色苍白的死人一般。
周琮看向王青粟的目光冷冷的,他父亲本来是东宫的人,如果他一直跟着父亲的步伐,以后位居高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偏偏王青粟年轻气盛,想要险中求胜,位极人臣,那自然是支持四皇子更有可能了。
王青粟的父亲也在此,当即吓得冷汗噌噌。离席上前为儿子请罪:“陛下,老臣教子不严,恳请陛下降罪。”
王御史的头磕得砰砰响起来,快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皇帝摆摆手不计较:“平身吧,你也知道如今闹得天翻地覆,成了天下笑柄了。”
皇帝虽然表面上没有责罚王御史,但在座众人都清楚了,皇帝今晚对太子的偏袒,这个王青粟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皇帝对这个王青粟也是无可奈何,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这心机狡诈,如何能相信,既然已经定下了探花的位置,也不变褫夺,最后道:“王青粟,你领着那些个举子煽动民心,民心这东西玄乎得很,你弄得大家心思各异,罪不可赦。朕怜你才学,如今太子好端端的,自然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你现在便去殿外领五十鞭吧。”
才学再高有什么用帝王家根本不买账,若不是王御史一直跟着太子混,王青粟也未必能中探花。原本一直聚在太子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别的皇子的人,皇帝也不当庭审问是不可能的。
王御史闻言,当场就羞愧的晕了过去,儿子要当庭受罚,虽然没有株连,但也足够他老脸挂不住了,这御史的官也做不下去了。
王青粟穿着的大红的袍子,立刻就被人扒了下去,而后整个人被内侍们押了出去。外头天色已黑,哪鞭子哪有个准头,王青粟立刻传来一声声杀猪般嚎丧,那些个行刑的人,点了灯来给他塞上嘴,这才发现他已满脸是泪,通红的双眼充斥着怨毒,忍不住踹了过去:“号丧呢?如今宴会还在进行,别扰了人。”
歌舞之声再次升起来,皇帝若有若无的传来一丝叹息的声音。
而后,皇帝又打起精神,让赵公公将状元谢夏耘请了上来,亲自赐酒。
“爱卿,才高八斗,朕心甚为宽慰。”皇帝开口道。
谢夏耘立刻跪下谢恩:“谢陛下赐酒,小生不敢当此美名。”
谢夏耘穿的也是红色的团花刺绣袍子,看起来喜气盈盈,一双眼睛亮得好像天上星辰,鼻梁挺直,身量很高,不知道看花了多少少女的眼睛。
“免礼,”隆宣帝让谢夏耘站了起来问话,见谢夏耘生的英俊,比自己的几个儿子不差什么,不由喜欢,笑道:“如今状元之喜,自然是十分喜悦的,不知道爱卿可有看中的姑娘,朕为你们赐个婚,来个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