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吓坏了香秀,回头却给了一块碎银子。房梁上少的那件棉衣,也放了钱在竹筐里。还有在外面的挂着的丸子少了,也丢了大钱放在窗台上。
这么一想,贾志春也渐渐冷静下来,算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坏人哪里会给钱,不是要杀人越货的么?
“那天,我闻到有血腥味的。”香秀被那晚的噩梦一下子扼住,哆嗦着。“怎么可能是吓吓人的!”
“他受伤了,怎么能没有血腥味儿呢。咱么不惹他,顺着他做事,肯定不会害了咱们的。你没见他进屋这么久,狗蛋一直咯咯咯笑个不停。。。。。。咱们有什么值得他动手杀人的?”
贾志春安抚了香秀许久,香秀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咽了咽口水,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泪。
“缓过来了?”贾志春轻轻抱了抱香秀,“别担心了,咱们一家人一直在一块儿。”
香秀点点头,那人话说的狠,但是也没真的杀过人。
“咱们进屋?”
贾志春拉了香秀往屋里去,屋里的油灯点亮了,二奶奶给胡来善盛了玉米粒白米粥,甜丝丝的,胡来善眯着眼睛满意的笑,好像对这个粥很满意。
玉米粒白米粥甜丝丝的,因为就着馒头吃,并不浓稠,更像是米汤。平常家里并不舍得吃白米饭,顶多弄点面糊糊或者玉米渣糊糊。今日黄家三兄弟在家围着,二奶奶就多做了点饭,煮了玉米粒白米粥来待客的。所以,留下胡来善在家吃晚饭,饭也不会不够。
狗蛋还不会自己吃饭,二奶奶拨了一点鸡蛋羹拌了粥喂狗蛋。狗蛋嘴里不忘吃,眼睛却盯着胡来善,是不是冒出来一声,“哒!”
香秀刚哭过,眼睛红红的,这个时候却不得不扯出一个笑来,总不能让二奶奶和狗蛋担心。虽然,狗蛋现在还不懂事儿,但是亲娘就是亲娘,有什么情绪变化,狗蛋立马就能感觉到了。
香秀把狗蛋抱过来,用木勺子舀了粥给狗蛋吃,狗蛋抱着香秀先“啪嗒”亲了一口,也不管满嘴的粥一下子糊香秀的脸上了,呜呜的在怀里扭了几下,才开始吃粥,也不顾着看胡来善了,明显是卖萌讨好亲娘的意思。
香秀心里酸酸的,狗蛋都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了。眼睛酸酸的,再看胡来善,也没那么可怕了。看起来瘦瘦的,也没长得凶神恶煞,四方脸看起来还蛮正派的。
胡来善才不管香秀幽怨的眼神,贾志春的提防呢。先开开心心的把饭吃完了,抱着肚皮休息一会儿,咂咂嘴,“二奶奶,这个粥真好喝,要是能天天喝到就好了!”
天天喝?真能想!村里谁家能天天吃大米饭的?贾志春抬眼看他:不会是想赖在家里混吃混喝了吧?
“黄家那个大媳妇做饭真难吃,十天就跟我收五百个大钱,二奶奶,你说贵不贵啊?估计等不到盖完房子就要花完了!”胡来善挑眉看看贾志春,转眼就可怜兮兮望着二奶奶。
二奶奶儿女早逝,最见不得这样,而且,二奶奶儿子走的时候,差不多也有胡来善这么大年纪了,也是这样的四方脸。。。。。。二奶奶好像看到了儿子,一时心软,“贵,当然贵!那黑心的婆娘,你以后来家里吃饭,二奶奶给你做玉米粒白米粥!”
“好,那我过两日就搬来了,跟二奶奶做个伴。”胡来善高兴的一拍大腿,终于可以不在黄家待着了。
送走了胡来善,二奶奶后知后觉,“志春,咱家就两间屋子,你们一间,我一间,来善要是来了,没地方住吧?”
“是啊,二奶奶,咱家两间草房子,下雨天还漏雨那,真不如黄家的瓦房啊!”贾志春无奈点头,屋子根本不够住啊!而且,您没见我媳妇都怕成啥样了?要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吓人啊,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怎么办?”二奶奶垮了脸,不该冲动啊。
“没事儿,厨房隔壁的杂物间收拾收拾,先让他住那里吧!”那是家里唯一的瓦房,就是有一个不好,就靠着猪圈,那味道真是,哈哈。
第二天一早,贾志春照常去卖豆腐,香秀开始收拾杂物间。
屋子里的东西必须堆到屋里的都堆到屋里了,还有些能暂时放在外面的就搁在外面了,弄油布罩一罩。
年前贾志春找张木匠新打的木床到了,香秀找了香草帮忙,先把二奶奶屋里的竹榻搬出来,把木床挪进去,铺上被子。接着,把竹榻搬进了杂物间。
香秀把屋子里扫干净,房梁上的灰尘掸干净,然后把幸亏已经到了四月底了,天气不凉了,不然家里的被子都不够,香秀抱了两床被子铺上,一条垫着,一条盖着,应该是足够了。
胡来善上午的时候来溜达了一回,点点头,办事倒是挺快的。原本以为还要等个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收拾好了。跟二奶奶打了招呼,中午的时候来吃饭,然后,胡来善就火速回黄家,付清了这些日子的房钱饭钱,拎着包袱就要走。
黄家老大跟老大媳妇自然不愿意,死活要拉住他。
“哼,你家十天就要收我五百个大钱,就是县城一般的客栈都没这么贵。”
黄老大媳妇肠子都悔青了,“胡老爷,价钱好商量啊!”一咬牙,恨声道,“您说多少就多少!”
“不要钱我都不想在这儿住了。你做的饭真难吃,馍馍要么大要么小,偶尔吃一回包子,还咸的要死。做的饺子馅儿都漏光了,买块豆腐都不知道煎一下再炒,每回都炒的稀巴烂。。。。。。”胡来善的怨言罄竹难书,黄老大媳妇确实做饭不好吃,只恨自己怎么没学好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