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王子墨想不通,见了岳父林怀安,林怀安让王子墨回盐官,王子墨不愿意,带上重礼去秦府,这一次,礼都送不进去。
初夏,暴雨来的那么的突然而又猛烈,让人措手不及,临安府的街道上跑满了避雨归家的人们,有一辆马车,在路中间缓缓而行。
“小爷,咱们回家吗?”小良淋着雨问道。
一片安静之后,王子墨说道:“去七郡王府。”
马车停在了高大庄严的郡王府门前,守门的军士见是王子墨,便上前问道:“王二爷,您有何事?”
王子墨出了马车,不顾暴雨打在身上,拱手道:“请问王爷可在府中,小人有事求见。”
“王二爷稍等,在下去禀报。”
七郡王的人待王子墨还算亲厚,因为娱、乐、城有七郡王的股份,王子墨不只一次来过郡王府,与郡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熟悉,而她还有另一层身份,那便是长史大人的女婿。
军士很快就回来了,抱歉道:“王爷偶染风寒,不便见客,王二爷有事改日再来吧。”
“改日?改日就晚了!”王子墨失望之极。
今日她带着重礼,走了不下十几家高官,这些年她积累的人脉在今日全用上了,往日笑脸相迎的人,今日全都避门不见,看来,她的来意他们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不想帮她,或者说,不想帮岳飞。
为什么?!
王子墨实在想不通,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喜事,为什么人人畏之如虎,到底朝廷是怎么回事,秦桧是怎么回事,官家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官家就真的打算在南方苟且偷生吗?!
王子墨的犟脾气发作了,她抹了一把脸,翻身上马,大喊道:“走,随我去林府!”
林府,浸润在雨水中,大门上两个大灯笼,随风摇摆。大门紧闭,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这里不再是王子墨的岳家,而是与那些高官一样,摒弃了她。
“岳父大人,求求您开开门,子墨有话要问!”
回答王子墨的,只是风声,雨声。。。
马蹄的声音打破宁静,一个护卫翻身下马,凑到王子墨耳边道:“小爷,十二道金牌发出去了,来不及了。”
“晚了,到底,还是晚了。”
王子墨颓然,倔强地站在雨中,也不知道嘴中呢喃着什么,不过她清楚,她心中的那团火热,却是被这场暴雨浇灭了。
“回去吧,我已经尽力了。”
回到西湖别院,林芷岚看到的是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王子墨,吓了一大跳:“子墨,你这是怎么了?”
“十二道金牌都发出去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岚儿,这世道没变!”
林芷岚不知如何宽慰王子墨,她其实早就知道,这世道从来没变过,只是王子墨这些年倔强地不承认,在她一次次送军粮给岳飞,在她将一半的身家都给了岳飞做军饷的时候,林芷岚就知道王子墨想改变。
“算了,你只是一个小老百姓,你尽力了。”
“是啊,我真的尽力了。”
王子墨紧紧抱着林芷岚,大声痛哭。这一刻,她失望,脆弱,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生奋斗目标。每一个人,心中都应该有理想,有理想的人不会迷失了自己。只是这一刻,王子墨的理想破灭了,她迷茫了。
岳飞是被押回临安的,一个民族英雄,如今成了囚犯,如何不让人唏嘘。王子墨花了不少银子,在牢里见了岳飞一面。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穿着囚衣,披头散发,佝偻着背,看起来很凄凉。他们之间没有太多交谈,这么多年的情意两人心知肚明,王子墨只是为岳飞斟酒,毕竟岳飞很难再喝到好酒了。
临别时,岳飞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些年,谢谢你了。”
“岳将军,是我们这些享受富贵的人应该谢谢你才对。”
“有一件事,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岳飞喝干了酒,说道:“前些年,红娘子就跟着韩世宗了,她临走的时候说,她会记得你的。”
“好,好好,韩大将军英武之辈,实乃良配。”
该走的都走了,岳飞被斩于菜市口,那日临安府的所有百姓都为岳飞送行,王子墨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带着林芷岚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以后,她终于可以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家而活着,就这样与大家一样,浑浑噩噩过下去吧。
马车没有向北回盐官县,而是往东,林芷岚见王子墨心情不好,打算带她去明州看海,舒缓一下心情。
老天似乎在为岳飞叫屈,六月的梅雨一直淅淅沥沥下着,山道泥泞,赶路艰难。马车中的王子墨依然有些颓废,林芷岚知道,王子墨的心伤不是一日两日能痊愈的。
晃晃悠悠间,马车突然停下了,王子墨百无聊赖掀开窗帘,然后,她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一队足是两百人的整齐军士,正在她们的前路等待!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