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酒味,明明是女子,偏要学那些大男人似的喝酒。”林芷岚抱怨道。
王子墨闻言,连呼吸都不敢了,身子往后挪,“扑通”一声掉下了床,把林芷岚看呆了。
“我没事,你睡你的,我今儿睡凉榻上,不熏你。”王子墨搂了搂发疼的屁股,委屈道。
看着王子墨小心翼翼的样子,林芷岚心中复杂的紧,在外头王子墨说一不二,手段一出接一出,招招狠毒,到了她这里,就怂成这样了。
“就睡这里,那边凉,病了还不得我伺候你。”
林芷岚扔了一半被子,王子墨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上了床,只是不敢靠近林芷岚,远远地扯了一个被角盖在肚子上。
别扭的两人,在清晨之时,却纠缠在了一起。
王子墨感觉到林芷岚靠在自己肩上,胳膊搂着腰,一条大长腿还架在自己身上。许是有些时候了,身子被压得有些麻。这正是林芷岚最喜欢的姿势,王子墨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便是甜蜜的负担吧。
微睁眼,见林芷岚还在熟睡中,王子墨放轻呼吸,认真装睡,享受久违的亲密。
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林芷岚的感观,只是她也不愿意“醒”来,两人默契地玩着装睡的小游戏。
直到彩月厚着脸皮来敲门,说是林怀安与林夫人已经起身等着与她们吃早饭,她们这才微红着脸急急起身洗漱。
似乎,这样的小游戏,对于老夫老妻来说,很有些情趣。
老夫老妻?林芷岚不禁啐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个词了呢,不过算算时间,打从认识到现在,确实也有些年头了。
柳氏早习惯了两人晚起,林怀安想着王子墨的建议没关注,林夫人却是看得不舒服,一边嗔怪闺女没教养,一边不住向柳氏道歉。
柳氏满口说着林芷岚的好,心想,你闺女厉害着呢,我老婆子要是不识相,说不定早就被赶出门了。
林王两人的关系在慢慢缓和,盐官县的形势也在渐渐平息,大户们开始组织村民收割晚稻,县衙的书吏下乡核对黄页,秋收秋税有条不紊。
在秋税收到大半的时候,朝廷下诏,提蒋尚培为盐官县令,即日上任,林怀安钦差盐官,除贪官,整民风,功在社稷,命林怀安压运秋税,回京后论功行赏。
风头转得太快,百姓们不知上头是怎么回事,但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这是七郡王与盐官大族做的一笔买卖,往后,盐官县将多交两成税,以此换取大族们对县中的控制权,他们往后再也不会陷入夺嫡之争,要以安安稳稳做土霸王。
另一厢,七郡王虽然失去了这个要害之地,但税收却是牢牢掌握在手中,对于如今的朝廷来说,能收上税,便是大功绩,而且七郡王还以此交好了本地仕绅,损失的不过是一个谢良辅,值得,反正林怀安回京会升官,怎么算都是稳赚的买卖。
能策划出人人满意的局面,首推之功便是王子墨,多么不起眼的人物啊,就在弹指之间,解决了七郡王与大族间的矛盾,令两方转危为安。当然,王子墨也是有条件的,盐官县的地下世界,往后,便是改姓王。
对林芷岚说这些的,还是小良,林芷岚知道,如果王子墨真的要瞒骗自己,小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娘子,您不知道吧,咱们小爷真是神了!先散布流言,整臭谢良辅,让林长史进退失据,然后去信给蒋县令,蒋家岂会放过大好局面,纠集了大族在京官员弹劾谢良辅,向官家施压。小爷怕朝廷不重视,又派了人去县衙闹,这下可好了,大家都跟风去闹,闹得林长史没办法,闹得朝廷还以为咱们盐官县要反了呢,只能把谢良辅罢官以息民愤。”
“蒋县令还愁怎么与朝廷交待,毕竟咱们这地儿与朝廷对着干,万一朝廷派兵镇压,岂不是因小失大。又是咱们小爷有主意,说动了林长史和解,大家各退一步,各得好处,皆大欢喜。娘子,您说小爷是不是这个!”小良伸出大拇指,脸上那嘚瑟劲就别提了,还以为这出好戏是他导演的。
林芷岚听着来容去脉,一面对王子墨的谋略点赞,一面依然替她担忧。
“小良,你们怎么做事怎么高兴,我不会过问,但有一点你得记得,你下去也和他们说,不管家里家外,这事半个字都不许说,全给我烂进肚子里,但凡我知道有人在外头吹嘘,别说是开革出府,就是打死我也做得出来!”林芷岚凌厉地说道。
“是!娘子且放心,小的们会记在心里的。再说,小爷是怎样的人物,哪有人敢背着小爷使坏,不要性命么!小的若是知道,不用娘子与小爷动手,小的叫上王总管,保准他十八年后成好汉!”
担惊受怕了两月,林芷岚总算是松了口气,一面为王子墨的大手笔赞叹,一面为事情的艰难后怕。这之中,机关算尽,对人,对事,对利益,对细节,没有一事不精心到位。百姓的反应,朝廷的软肋,大族的目的,环环相扣,□□无缝,说到底,也就是归结为一个词——人性。
王子墨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踩着血踩着苦往上爬,每一阶层,她都研究透了,中间但有一环没外理好,王子墨现在怕是早已小命不保。
只是林芷岚对于地下世界不太了解,王子墨千方百计要得到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