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王子墨,你终于来了,感觉不错吧。”身上虽然是无止尽的痛,但王恩这一刻却是通体舒畅,他一直熬着,就是为了看王子墨如今这种表情。
见到王恩挑衅,王子墨冷笑着,一步步走上前,突然抬脚狠狠踩在王恩脸上。
“狗杂种!”
王子墨怒发冲冠,疯了一般踹着王恩,王恩连哀叫都发不出,但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伴随着王子墨的怒气越发的明显。
听到事情的来容去脉,王子墨何等震惊与愤怒,虽然她不见得对王恩有多少好,但是在账目问题上,她实实在在放了王恩一马,像王恩这种人,若是放在兴元府的彩盛庄,早就被王子墨处理掉了。
王子墨自己没杀过人,但死在她手里的人也不是没有,从两年前开始,她走的就是一条充满血腥与肮脏的路,从一开始的无措到后来的习惯,再到现在的坦然接受,她其实是很自私的,她的良知远远没有蒋尚培来的高尚,她踩着很多人往上爬,不后悔不退缩,因为她从来没忘记,那个冬日,她与林芷岚被王家老太爷沉塘,还有那个春日,她的脸上多了一个金印。
王子墨最恨王恩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王恩的报复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他偏偏选择了让王子墨最痛恨的那一种,王子墨暴怒之下,竟然起了不可抑制的杀意,她的每一脚,都踩在王恩的脸上,眼中迸发着野兽般的凶狠。
“小二少爷,再下去他就活不成了。”王福来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提醒道,他知道死是便宜了王恩。
王子墨犹不解恨,又狠踹了几脚,这才喘着粗气退开,只见王恩已经昏过去了,她冷酷道:“弄醒!”
“哗”一大桶水浇在王恩头上,让他苏醒过来。不过王恩,根本不管身上的疼痛,只是讽刺地看着王子墨,露着狰狞的笑容虚弱道:“她是那样的高贵美丽,却被你害得自毁容颜,她跟着你,吃尽了苦头!”
一瞬间的恍惚,王子墨突然意识到平日为何会觉得王恩别扭,他嘴中的那个“她”,不是胭儿,而是林芷岚。这种意识,让王子墨瞬间冷静下来,眯着眼死死盯着王恩。
王恩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靠坐在墙角,他不允许自己在王子墨面前低人一等,因为王恩觉得她不配!
吐出一口血水,王恩肿胀的脸上浮现一抹心疼:“五更天,外头还黑着,她却得起床挑担子去杂市摆摊,那副担子你知道有多重吗?你挑得起吗!辛辛苦苦一整天,生意好时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生意不好心里就着急,可是杂市里又能赚多少,总不过是几十个铜子,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攒起来要给你这个害人精!”
“被鲍二爷强逼,为了你,她毁了自己的脸。东市暴动,若非是我,她早被乞丐们抓走了,那时的你在哪里,我问你,你在哪里!”王恩咆哮道。
王福来一听这王恩居然说的是林芷岚,不由吓出一头冷汗,弯着腰蹑手蹑脚退出柴房,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王恩根本不管王子墨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说道:“我陪着她,帮着她,我们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她是那样的善良,美丽,我不敢亵渎,我只是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笑,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又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凭什么回来就抢走她,抢走她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家业!”
王恩的眼泪混着血水落下,他太不甘了,他也心疼,他痛恨王子墨,若非王子墨,他与林芷岚还能像以往那般亲密。
王子墨的心情很复杂,林芷岚并没有与自己说过曾经的艰难,这些事林芷岚都是轻描淡写的,就像自己一样,但是王恩的行为触及到了王子墨的底线,心里的痛恨丝毫不少,甚至于知道王恩觊觎林芷岚,王子墨更不会放过他。
“你说完了没有!”王子墨反常地冷静,越是气愤的时候,她往往会表现的越发冷静,这是很危险的信号,只是王恩不懂。
王恩轻蔑地看着王子墨,他已经没力气再多说什么了,王子墨将王福来叫进来,冷声道:“拔去舌头,骟了,不许让他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
王子墨并不想面对这样的王恩,因为王恩每一次控诉,都会让王子墨对林芷岚多一分愧疚,又多一分嫉妒,王恩无疑是爱得轰轰烈烈,他对林芷岚的感情并不比王子墨少。
王子墨自问,处在如今这个阶段,自己对林芷岚是多一分感情,还是多一分责任。
对于感情,谁能说得清楚,女人善变,感情更是飘忽不定。至少刚才在书房内,王子墨并没有顾及林芷岚的感受,不然林芷岚也不会伤心地嚎啕大哭。
正房里,每个人都轻手轻脚,方老头在外间写着方子,就见王子墨匆匆进门,风一般地进了内室。
林芷岚已经醒了,精神非常不好,见是王子墨,她转个身背对着她。无声抗议,深深刺痛了王子墨,回想起王恩对林芷岚的狂热,以及在书房时两人的分歧,王子墨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直接出了正房。
“方先生,小子有事相请。”王子墨拱了拱手,难得客气地说道。
“娘子的病,老朽会尽心的。娘子忧思过重,郁结于心,老朽开的方子只能帮助娘子夜晚安睡,心病还需心药医,小爷还当时时开导。”方老头将方子递给王子墨。
王子墨接了方子,让张婆子下去抓药,说道:“舍妹身子不适,还望先生移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