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驰,绝尘而去,马车中的人都极其庆幸,又极其疑惑。
“郑兄,多谢。”王子墨拱手,感激地说道。
“不必,小爷买某家的本事,某家保小爷的性命,本应如此。”郑大明随意挥了挥手。
王子墨被郑大明的话弄得有些尴尬,虽然是这个理,可是郑大明这般直白说出来,感觉又变了味道。
蒋尚培见王子墨面露尴尬,便打着圆场说道:“生意归生意,情意归情意,钱财没了,可以再挣,性命没了,便是什么都没了。郑兄,别看我兄弟年轻,实则极重旧情,大恩不言谢,往后但凡有困难,你只管开口,若我兄弟力有不逮,还有我这个做兄长的在。”
郑大明硬着脖子将头撇到一边,心想没你这个心软的兄长才是好事,哪有兄长劝着兄弟往刀口上凑的道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郑大明也只得算了,只希望后面的路,这两兄弟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没得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出来就好,某家只是想不通,为何死囚牢里的犯人会逃出来?”郑大明说出了众人心中的一
疑团。
桃花披着王子墨的衣服,缩在王子墨身后,因着受到极大惊吓,手还紧紧抓着王子墨的胳膊,她听到几人的问题,便轻声答道:“奴家知道。”
“桃花,你知道?”王子墨惊讶地问道。
“那些死囚,在。。。在欺负我们的时候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桃花见几人都看着自己,越发的害怕,干脆躲到了王子墨背后。
“桃花,你别怕,说给我们听听可好?”王子墨温和地劝道。
“就是。。。有人进了死囚牢,手里有钥匙,将死囚们放了出来,还给了许多银子,让他们在牢城营里制造混乱。”桃花说完,便瑟缩地紧挨着王子墨,她想起那些没有人性的死囚,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有人?刻意?
桃花的话,让几人都沉默了。能买通小牢子拿到钥匙,又能撒出大笔银子让死囚们制造混乱,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外头的人那便是无处可查了,而若是牢城营里的人,只有可能是官营差拨,或者是富贵得势的高级犯人。
官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牢城营出事他头一个逃不了,他总不会傻到自己买凶整死自己吧,差拔小牢子也没那么多银子,想来想去,也只有高级犯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高级犯人。
几番猜测,范围便锁定在了天字号房中,加上王子墨一共七人,除去王子墨与蒋尚培,剩下的便是五人,那到底是这五人中的哪一个呢?
“大哥,您如何看?”王子墨问道。
“为兄觉得,那人让死囚制造混乱很可疑,咱们看到的可不只是混乱,而是屠杀。”蒋尚培沉重地说道,没有人直面这样残酷的杀戮而不动容的。
“也许,那人的初衷并非是屠杀,只是制造混乱,也许是想浑水摸鱼,只是他不了解死囚,这些人出来,怎会安分。”郑大明本就是死囚,最明白死囚们的变态心理。
“咱们先假设,那人确实想趁乱做些什么,那他到底想做什么?”王子墨思考着问道。
“必然是安稳的牢城营里做不到的。”蒋尚培顺着王子墨的思路答道。
就在几人沉思之时,马车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几人震惊于这声音的恐怖,忙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发现北边的城头上,居然燃起了滔天大火,那火势极猛,火头窜得老高,把那边的天都染红了。
街市上的人无不驻足观望,空气中夹杂着城头上的厮杀声。
“又开战了?”
“这次感觉与往常有些不同。”
“你瞧,城头上的火如此大,别说是御敌了,只是站在那里便要化成灰。”
街市上行人的讨论声,让王子墨的心又沉了下来,她突然有种极不好的感觉,这感觉像一把钝刀子似的,不断地撕扯着她的心。
“马夫,不去彩盛庄,直接去东门!要快!”王子墨突然朝着外面大声喊道。
蒋尚培见王子墨极其异常,刚想问她为何不按原定计划去彩盛庄汇合,但他发现不断有兴元府衙的巡城衙役涌出,那些衙役一改平时的懒散,正吆喝着行人速速撤离归家。
又过了一会儿,蒋尚培看到府衙的备军开了出来,正匆忙向北城头赶去。
“北城危急,怕是守不住了!”蒋尚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郑大明眼神一凝,转身出了车厢,抢过马夫手中的缰绳,拼了命地赶着马车狂奔。
“连府衙备军都出动了,这次怕是真的守不住了,府衙备军三千人,是城中最后的军力。”王子墨无力地点头道。
“只希望我等赶得及!”
那些驱赶行人的衙役,见有一辆马车横冲直撞,本要上前拦住,但看到马车上挂着典史方谦之的灯笼,便转身不理了。现官不如现管,凭他官再大,权再多,这些衙役却是直属方谦之管辖的,他们就算敢不理刺史大人的吩咐,也不敢得罪顶头上司。
这,就是蒋尚培的阅历,也正是王子墨所欠缺的。
郑大明虽然驾车技术不错,但对兴元府的路面不熟,幸好马夫是惯常出入兴元府的,两人合作,倒也珠连璧合,随着马车的不断奔驰,北城上的喊杀声也渐渐小了一些,这让得车里的人稍减不安。
但是,桃花却是一直紧紧绷着心弦,王子墨等人的说话行事,让她极其疑惑。桃花看向王子墨,王子墨给了桃花一个安抚的笑容,桃花看着这个勉强的笑容,并没有减轻心中的焦虑。
正当桃花猜测之时,突然,车厢猛然一震,车里的人瞬间被颠得东倒西歪,桃花不受控制地往王子墨怀里扑去,本能地伸出手,按在了王子墨的胸膛上!
轰~
桃花感受着手掌下面的软绵,脑子里一片空白,眼下,她管不了兴元城会不会破城,他们的命是不是保得住,他们又要往哪里去,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按住了什么!
为什么会是软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