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薄言太聪明,若不是因为心存愧疚,他也不会轻易放下对她的怀疑,她也生怕与沈薄言相处过久,会被沈薄言看出破绽,老早就想找个借口离开了。
由于心神不集中,裴以宁才刚迈出没几步,却没想到在下台阶时踩了个空,身形一个趔趄,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迅速往后仰去。
“小心!”
“小姐!”
苏荷大惊,正想冲过去扶住裴以宁,但她毕竟距离裴以宁还有几步远,而沈薄言就在裴以宁身后,见她就要摔倒,他顿然心底一惊,下意识地先于苏荷一步伸手紧紧抓住她手臂,另一只手在后背稳稳地扶住她。
紧张之际,一抹淡淡的茉莉香薰扑鼻而来,沈薄言这才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竟将裴以宁搂在了怀里,一时间竟怔住了。
苏荷见状,也一下子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呼……”差点出了洋相,裴以宁也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暗暗松了口气,抬头想要说声谢谢。
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才发现,两人此刻竟挨得如此近,抬眸就能清晰地看到沈薄言的鼻尖,又见他正虚抱着自己,姿势甚是尴尬,脸上迅速染上了两抹红霞,连忙稳住脚步站起来,后退几步,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小得如蚊子,“谢谢沈少爷。”
沈薄言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向沉稳的面容难得微微泛红,双手不自在地收了回去,目光胡乱地望向他处,“不过举手之劳,裴姑娘没事就好。”
“我先回去了。”
裴以宁悄悄拉了拉还愣在原地的苏荷,也不管沈薄言什么反应,便低着头疾疾下了台阶,往穿堂的方向去了。
“婢子告退。”苏荷回过神来,连忙向沈薄言福了福身,快步追去,“小姐等等婢子!”
沈薄言望着快步离开的主仆二人,耳际后知后觉地发了热。
自小到大,他一直都极为遵从礼教,恪守君子之礼,这次虽说是为了防止裴以宁跌倒,但毕竟是有所逾越,叫他一时不知所措。
远远地见有丫鬟自连廊那端走来,沈薄言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急匆匆转身进了怀谨院。
却说那边苏荷追上了裴以宁,见她脸庞泛着红晕,忍不住打趣道:“小姐,你害羞了。”
裴以宁佯怒地瞪她一眼:“胡说,掌嘴!”
苏荷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道:“小姐,沈少爷好像也害羞了。”
裴以宁又瞪了她一眼。
苏荷才不放在心上,又继续道:“沈少爷仪表堂堂,谦谦君子,又觉得亏欠了小姐,对小姐也是更为关心,小姐不要动心才好。”
“你真当我是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么?”
“婢子这不也是给小姐提个醒嘛。”
裴以宁摇摇头,想起了刚才在正厅上众人的表现,道:“赵佩兰应该是个突破口,楚青合进府六年都没办法彻底取得沈庆的信任,探得锦盒所在,就证明沈庆对那锦盒极为重视。既然沈庆接近不了,那我们就先从赵佩兰入手,相信赵佩兰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苏荷点点头,“安贵妃和李尚书先后出事,沈庆必然更加警惕,要杀他就更难了。赵佩兰是沈庆的结发之妻,而从沈庆对赵佩兰的态度来看,沈庆的秘密,她必定了解的。”
裴以宁叹口气,“只求沈薄言不要识破我。”